“御史臺。”沈牧一愣,呆了呆后道“如此一來,那御史臺豈不是成了他們清除異己,拉攏黨羽的最佳之地了難怪他們一個個打御史臺的主意,御史風言奏是、言官同樣是如此職權,所以只要朝堂之上有人跟他們過意不去,他們便可以通過御史、言官來彈劾、攻訐,或者是威逼利誘大人,若真是這樣的話,您也得小心一些才是。”
葉青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笑了下道“御史臺不過是風言奏是,皇城司當年可是被高宗皇帝親題小涉饑議,即捕治,中以深文的職權,所以暫時對我還不會有什么威脅,畢竟皇城司羅織起罪名來,比御史臺還要周密啊,只是通過輿論往我身上潑臟水倒是有可能,不過現如今,看兩人在朝堂之上的架勢,恐怕一時半會兒還顧及不到我。”
沈牧本就是金人治下時的宋人官吏,后來隨著海洲知州被朱熹一封書信詰問而自殺后,才被葉青差遣到了知州,原本從京兆府后淮南路時,葉青想要他差遣在揚州,但沈牧對此并不熱衷。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南北官員之間的隔閡吧,所以葉青也便遂了沈牧的意思,把他安置在了辛棄疾的身邊,從而自到達泗州后,沈牧便一直陪著他一同北上。
“大人,下官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可不說吧,堵在心口又難受。”沈牧看著葉青問道。
“你是想說朱熹的事情吧”葉青扭頭看著點頭的沈牧,而后道“前海州知
州趙秉文的死,確實跟朱熹有關系,所以你想要替趙秉文報仇”
“報仇倒是談不上,只是下官覺得,當年大人收復失地后,任免了大量原有金人治下的官員,比如下官便是如此。而我們這些人,對于當年趙秉文的死,以及南邊百姓、官場對于我們這些人歸正人的稱呼一直耿耿于懷,所以下官擔心,若是大人這一次跟朱熹聯合倡議修繕孔廟的話,恐怕會引起一些北地官員的暗中不滿。所以此事兒,大人是否要斟酌一番”沈牧神情坦蕩,看著葉青把自己心頭的憂慮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北地當年被剛剛收復時,遠遠沒有現在這么平和穩定,加上水患肆虐,四處又都是盜匪草寇,整個北地看似回到了宋廷的手里,但最初開始的時候,朝廷根本是不管不顧,北地完全是一團亂麻,毫無秩序可言。
若不是葉青及時對于災民的安置,以及大量的糧食從淮南路,甚至是從長江以南的各路購買了大量的糧食,恐怕整個北地,雖不至于再次烽煙四起,但盜賊橫行絕對是無法避免。
沈牧極為佩服葉青在治理北地時的果斷手腕,流民的安置,賑災糧食的到位,以及快速果決的修繕河堤等等措施,都讓原有的北地官員對葉青是刮目相看,再加上辛棄疾等人盡心盡力的幫助葉青,從而才使得北地在被宋廷收復后,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度過了最為危險的時期,絲毫沒有給金人想要立刻奪回失地的任何可趁之機。
但如今即便是葉青已經能夠牢牢的控制著整個北地的官場,可依然還有大量原有的金人官員,換身宋廷的官府便繼續在任,而趙秉文的死,雖然沒有鬧出什么大動靜,但沒有誰是傻子,豈能不知道趙秉文的死,跟宋廷、跟朱熹有關
何況他們眼里如今只有葉青,根本沒有宋廷,而這個問題一直都是葉青跟各級官員刻意回避的問題,如今北地看似平穩,但若是一旦有一點兒有悖官民的事情發生,那么這幾年一直留任的原有官員,難保不會在這個如同三不管的北地,另立一桿大旗來跟葉青平起平坐。
北地缺乏宋廷承認的正統性,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其一是因為臨安朝堂之間的明爭暗斗,使得葉青不敢讓吏部插手北地的官員差遣任免。其二則是朝廷一直把北地當成防備金人再次南下的炮灰,所以根本無心為他人做嫁衣,深怕一旦北地的民生、經濟有了改善之后,再次便宜了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