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戰事一開啟,劉克師幾乎就沒有忙的停下來微微合眼過。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從關山源源不斷的物資糧草,能夠按時安全送給三路大軍的重要性,何況因為葉青的命令,他更是希望能夠把差遣做的更好。
所以這才不過幾日的時間,劉克師整個人就像是已經老了好幾歲似的,胡子拉碴、眼角通紅,神色疲憊甚至是帶著一絲焦慮。
“大人,為何不覺得虞允文坐鎮蘭州非是大材小用”劉克師謝過葉青親自遞給他的茶水,而后隨著葉青坐下問道。
“李橫守住中衛不難,夏人何況如今正在內訌。李安全是鐵了心要奪的皇位,李純佑同樣是鐵了心,要利用此次內訌之機來除掉不臣之心的李安全。所以李橫守住中衛,只要興慶府更為北面的十六監司兵馬,不在第一時間調遣至興慶府,李橫實則比誰都要安全。蒙古人在征遼,必然要從夏國邊疆經過,即便是如今蒙古人安撫了夏人,表明了他們對于夏國毫無敵意,但駐守在北邊沙漠草原的夏人十六監司,多達一二十萬的兵力,是很難一時間抽調回興慶府的。至于興慶府的鐵鷂子跟質子軍,此時早已經被李安全跟李純佑兩人的內訌,分化成了兩派,想要發難李橫,也是根本不可能。”葉青端著茶杯,悠然自得的說道。
“所以李橫那邊,不用過多的操心,但我依然還把三千營給了他,加上他的野戰營共計六千人,在歷仲方前去馳援他前,他不會再有一個人的兵力增加。所以中衛一旦守不住,我們全盤皆負。”葉青笑看著不解的劉克師,繼續微笑著道“所以這便是虞允文必須要鎮守蘭州的原因。”
“下官愚鈍,還是沒有太明白。”劉克師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道。
“守住蘭州,我們就決計不會被夏人徹底趕進關山要塞之內,而且恒嶠的光華軍原本就不是北地的大軍,如今出現在了蘭州,臨安朝堂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氣的跳腳了,而韓侂胄更是不會坐視不理,一旦他把恒嶠的光華軍定義為叛軍,那么蘭州就危險了。畢
竟,韓侂胄此人最為喜歡的便是。”
不等葉青說完,劉克師便有些恍然大悟的道“韓相之喜好下官早有耳聞,坊間傳言,這些年來,他之所以能夠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完全是因為搶奪他人功勞所致,所以若是把光華軍定義為叛軍,韓相便有了理由來出兵至蘭州,從而使我們陷入到兩難之境”
“不錯,戰前為了穩定軍心、提高士氣,包括穩固北地八路的各級官員,我向吏部提交了近達百人的官吏升遷名單,但其中唯獨虞允文,是當初朝廷派人面授升遷他為安撫使、雍國公。若是一旦韓侂胄親自前往利州路,或者是以叛賊之名定義恒嶠跟光華軍的話
,由虞允文這個朝廷親自任命的安撫使、雍國公出面,比我這個早就已經在朝廷,沒有了好聲名的人要強很多。最起碼可以讓韓侂胄投鼠忌器,無法把恒嶠的叛賊之名做實,也無法忽視虞允文在蘭州的存在,但又因為我在背后攻夏的緣故,讓他不敢也不能貪蘭州的功勞,或者是把蘭州搶回去再送還夏人。”葉青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劉克師則是笑了笑,而后向葉青行禮道“大人果真是算無遺策,竟然連如此細小的事情,都算計在內了。”
“虞允文的正當性,比我們誰都要合理一些。自立為王的罪名已經在我頭頂盤旋有幾年了,我固然能夠在韓侂胄的質問、發難之下守得住蘭州,但難保朝廷不會借著這個機
會,徹底跟我劃清界限,從而如同割肉一般放棄所有收復之地,而后昭告天下,我葉青自持功高,已于北地自立為王。到了那時候,我們可就是四面楚歌了,放眼望去都是我們的敵人了。”葉青喝著茶,賈涉來來回回的送著如今三個地方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