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金人在對岸兵強馬壯,加上又有完顏璟御駕親征,不管是士氣還是軍心,都要比宋人這邊強悍上許多,若是金人打算決死一戰的話,不管是武判還是徐寒,都不太相信還能像從前那般再次阻敵于河面上,何況如今各大營內,都已經開始流傳著談和的聲音,從而也使得他們宋人這邊的戰意相比金人,則是要低落了幾分,想要再次拒敵的勝算可就是要再弱上幾分了。
“若是單看眼前的局勢,金強我弱,金人自然是沒有想要和談的意思。”葉青再次環視三人,食指下意識的敲擊著桌面道“但別忘了,夏國、遼國如今已經不復存在,在未來也不可能有再次復國的可能了。華夏大地上,原本宋、遼、金、夏、蒙并立,但如今隨著遼跟夏相繼滅亡,那么站在當權者的高度,完顏璟就不得不撇開眼前,跟我們的小爭執而從大局考量問題了。宋、金之戰若是一味的延續下去,到時候只會便宜了草原上的蒙古人,讓其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完顏璟的長遠處境,比我們還要更加艱難。說句難聽的話,即便是我們跟金人繼續消耗下去,到最后大不了我葉青再率領著所有人退守回長江以南便是,可金人面對如狼似虎的蒙古人時,他們是否還有一戰之力特別是繼續在此跟我們消耗下去的情形下,金人面對蒙古人時,可就真的沒有多少抵御能力了。所以,完顏璟若還是一個有深謀遠慮的帝王的話,那么與我們談和,甚至是結盟一同對抗蒙古人。”
“不可能”葉衡打斷葉青的話語,在武判跟徐寒疑惑的目光下突然站起來,道“你主動跟金人談和,已經是觸及到了朝廷的底線,若是你再進一步跟金人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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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蒙,到時候朝廷必然會加大彈劾、攻訐你的力度。加上這一次你主動跟金人談和,朝廷根本不知曉的緣故,如此一來,豈不是給了朝廷、圣上、史彌遠、韓侂胄等人攻訐你的絕佳機會”
“所以葉青,此事兒萬萬不能。別忘了金人跟我們大宋朝之間的仇怨,那不是憑借時間就能夠化解、不了了之的。”葉衡深吸一口氣,看著都望向他的六只眼睛說道。
“為什么到了大人這里就不行了”徐寒有些不滿的撇嘴道“朝廷向金俯首稱臣、叔侄相稱就行,史彌遠與金人談和就行,韓侂胄也行,怎么到了大人這里就不行了難道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成葉大人,可別忘了,大人比起史彌遠、韓侂胄二人來,才該是我大宋朝的有功之臣才是,這諾大的北地疆域,哪一寸不是大人率兵奪回的史彌遠、韓侂胄,甚至是朝廷,他們又做過什么非但是沒有幫助過我們北地的各路大軍,甚至還在大人北伐之時,在背后大搞陰謀詭計、栽贓嫁禍之舉。如今大人想要談和,甚至是聯手抗蒙,怎么就不行了”
葉衡皺眉看向神色不滿的徐寒,而后又看看笑而不語的葉青,微微嘆口氣,而后有些無奈道“葉青這些年來一直經營著北地,不錯,在北地你們是得民心,但在朝廷,不管是你們的葉大人,還是整個北地的官場,總是與朝堂乃至各路格格不入、不得人心。這些年來葉青北伐是有功,但這些年來,他種種出格的舉動,種種違抗朝廷之意的行事,也讓朝廷深深忌憚葉青會在北地用兵自立,也讓群臣眼紅、嫉恨如今葉青手里的權力,特別是史彌遠、韓侂胄為首的官員,他們本來就與葉青不對付,如今談和一事兒,朝廷默不作聲,史彌遠駕臨濟南府,韓侂胄又賴在蘭州不走,這些難道都不能說明問題嗎談和已經是朝廷的底線了,若是。”葉衡再次看了一眼葉青,而后語氣有些深沉、憂慮的道“若是再跟金人聯手的話,恐怕就將要給你自己惹來不必要的大麻煩了。”
“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徐寒冷冷的嘟囔了這么一句,回頭又看了看帳外的陽光。
葉衡想要說什么,但看著徐寒滿不在乎的樣子,又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
徐寒可謂是葉青所有屬下里心腹中的心腹,完全是可以跟墨小寶、李橫、鐘蠶等人相媲美的心腹,即便是武判,這位同樣是當年神勁軍走出來的將領,在葉青心里,顯然都沒有辦法跟徐寒等四人相比較。
“此事兒并不能怪朝廷。”葉青緩緩說道“朝廷的態度之所以模棱兩可、矛盾猶豫,說到底也是因我們而起。說白了,朝廷對于金人如今的心理,既有懼怕又有憤恨。朝廷當然希望我們能夠奪回所有失去的疆域,也希望我們能夠不同于其他各路大軍,能夠一直保持對金人的威懾力跟壓迫感。但朝廷也不得不在我們收復疆域時,因為當年二圣被俘一事兒造成的心理上的懼怕,做著另外的準備,就是對金人的以和為貴。所以在朝廷眼里,談和不該是我們要做的事情,而是史彌遠等人要做的事情,而我們要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收復當年失去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