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沒有。”吳貴拿著筷子擺著手,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一次上頭給的命令,是從午時開始,便不準任何城門再進兵士,若我們再次允許葉大人的兵士。”
“放心吧,上頭即便是過問,到時候也會有葉大人幫忙頂著呢,這么多年了,你難道還沒看明白
再者說了,葉大人可是從我們禁軍走出去的,算是自己人,難道這個方便都不能行”盧仲回憶著遙遠的過去說道。
誰能想到,當年一個都要淪落到要給臨安商賈看家護院的禁軍都頭,竟然也有一天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且還幫朝廷收復了大量的失地。雖然說如今聲名在臨安是毀譽參半吧,但話又得說回來了,做人做官其實都一樣,誰也沒有辦法做到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人都滿意不是
何況如今高坐朝堂之上的眾多官員,試問誰又做到了真的只讓百姓叫好,不暗地里唾罵了顯然沒有嘛,不管是那一向喜歡收受賄賂的史彌遠,還是每年都會有人給送丫鬟到府里的當朝左相韓大人,不也是常有一些流言蜚語在坊間流傳。
“那若是出了事情,謝大人那邊您去交代啊,末將可不敢去觸謝大人的霉頭。”吳貴見盧仲說的胸有成竹,也終于開始動筷子說道。
“唉身為禁軍是真難啊,早知道如此,我當年就該跟著葉大人一起北伐才算對了。哪怕是戰死疆場,最起碼也落個痛快,哪像如今,即歸兵部管轄,又要受臨安府節制,弄的很多時候里外不是人,兩頭都要受氣。這個謝大人也是,不過才任臨安安撫使沒多久,竟然是如此不通情理。依我看啊,怕是他這個安撫使的位置。”盧仲縮了縮頭,張望著四周,而后才神秘道“我估計恐怕也做不長久。”
“但愿吧,換誰都要比他好,這才多久,底下的兄弟們已經開始叫苦連天,諾大的臨安城,這個不準那個不許,本來我們禁軍就不受重視,甚至就連百
姓都奚落我們,這下倒好了,自他任臨安府安撫使后,兄弟們手里的油水比往常可是少了大半。”吳貴說起這些,則是滿肚子的牢騷。
謝深甫還未任臨安安撫使時,禁軍雖然地位低下,但在臨安城的各個坊間,也算是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特別是像武林門、大瓦子,以及其他一些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他們禁軍可是高高在上,被奉為座上賓的存在,每個月的保護費,都是人家主動送過來的,根本不用他們親自上門去要。
而自謝深甫任臨安安撫使后,整個禁軍的油水、保護費,人情關系等等都是直線下降,最為重要的維生保護費,這幾個月來可是直線下降,敢拒絕交保護費的則是越來越多。
禁軍的餉銀本就不多,如今再加上臨安安撫使
的嚴厲節制,使得禁軍每個人手里的銀子是越來越少,有些人甚至連養家糊口都困難。
兩人對于跟自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顯然討論的比如今他們察覺到的臨安局勢話要多,畢竟,不管是在吳貴還是盧仲眼里,臨安城不管怎么鬧,也是那些個大人物之間的事情,跟他們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人根本沒有絲毫關系。
即便是明日朝堂之上哪位大人物突然不在了,他們這些禁軍的日子也是該如何過,還是要如何過,百姓們也同樣如是,該做什么還得做什么,絕不會因為朝堂之上的一兩個手握重權的臣子的更迭,而讓他們拮據的生活有所改觀。
就如同謝深甫任臨安安撫使后,百姓的日子也沒有多少好轉,那些交保護費,而后又拒交的商家,
也并沒有因為少交了保護費后,每個月的營收見長,反而依舊是如同從前,甚至是還不如從前。
謝深甫清廉公正不假,但正如文人氣節一樣,珍惜的只是他自己的羽毛,對于天下百姓民生,他們顯然就如同那些嘴上強者一般,只有理論上的想法兒,而無實踐中的真理在手。
看到一個個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凄慘百姓,像謝深甫這般公正廉明的官員,雖然也會起惻隱之心,自然也懂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但他們卻是沒有真正的辦法,來幫助這些人解決溫飽問題。
而像葉青這樣占據北地,不受朝廷節制的梟雄,百姓與官吏眼中的大逆不道之臣,卻是能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讓因為遭受黃水泛濫成災、流離失所的北地百姓,過上溫飽安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