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大宋皇室鬧到今日這般局面,特別是當今圣上趙惇跟太上皇趙昚父子關系如此僵硬的局面,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都要歸咎到皇后李鳳娘的身上。
當太皇太后親自給太子趙擴穿上黃袍,當史彌遠、留正、慶王等為首的群臣開始在大殿內,對著身著黃袍的趙擴行禮時,艮山門處,鐘晴則是緩緩走下馬車,神情之間帶著不舍與哀傷的打量著這個她熟悉了小半輩子的臨安城。
像是要把臨安城的所有一切都深深的刻在她腦海里一樣,臨安城的喧囂熱鬧、大街上的人來人往,熟悉的人跟熟悉的事,她都想搬進自己的腦海里永遠不要忘記。
深深的再次看了看熟悉的艮山門,這一刻,在她鐘晴的心里,卻是沒來由的帶著一絲絲的陌生,甚至是平日里不曾注意到的一些細節,此刻被看到后,都會讓她的心不自主的感到微微一痛。
“或許以后還會回來的。”葉青站在鐘晴的旁邊柔聲說道。
“也許也許我昨日里應該進宮跟太皇太后,皇太后道個別才是。”鐘晴的語氣同樣帶著一絲的哀傷,熟悉的臨安即將被她拋在腦后,而后將進入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那里或許不如臨安繁華,不如臨安這般太平,但因為葉青的存在,或許會讓她多些心安。
“以后你想她們了,大可以回來看看她們。你又不是我,回一趟臨安需要朝廷的恩準,你只要想回來便可以回來。”葉青輕輕攬著鐘晴的肩膀,心頭同樣有些惆悵。
當年跟李橫因為神勁軍戰敗,而被發配到臨安充任禁軍時,便是從艮山門進入的,甚至每一次回臨安、出臨安,他選擇的都是艮山門。
“要是有一個完美的太平盛世就好了,而不是眼前的這種假象盛世。”鐘晴低頭說道,而后轉身,跟著葉青緩緩坐進了馬車。
墨小寶率領著種花家軍八千人盔甲,已經在官道上集結完畢,隨著鐘蠶派出的探子趕來后,墨小寶便立刻下令大軍北上,八千人的騎兵加上葉府的數十輛馬車,在日頭升到頭頂的正當中時,已經在臨安前往北地的官道上,綿延出了一條足足大十里地的長龍來。
李鳳娘帶著竹葉兒、青丘匆匆趕到點將臺眺望著遠方,映入眼簾的除了那一如往常的錢塘江水與來來往往的船只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她甚至不知道,葉青今日離開臨安走的是陸路還是水路。
一個個太監行色匆匆的向著點將臺奔來,如同石化了的李鳳娘,則是一動不動的望著遠處與天際連成一片的江水,耳邊響起竹葉兒的聲音“回稟皇后,葉大人已經離開臨安了,只留下了幾個下人
留守中和巷的宅子,通惠坊那座葉大人的宅院,也已經被貼上了皇城司的封條。”
李鳳娘迎著江面吹來的微微涼爽的風,但此刻的心情卻是無法輕松起來,即便是在剛剛,趙擴已經在大慶殿登基為帝,但她的心情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知道了,傳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不得。”李鳳娘心頭感到莫名的空虛跟失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些本來都是她想要得到的,可如今當一切都遂了她的心意后,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比這些更加寶貴的東西,至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如今的她,只知道眼淚有點兒咸,有些苦澀,但還沒有她心里的苦澀那般,讓她感到難過跟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