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彌遠很想知道葉青呈給趙擴的奏章當中,那些京畿路府州縣的官員名單中到底都有誰,至于關于所謂的東京禁軍統領等各級將領一事兒,史彌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知道。
畢竟,北地于葉青而言那是大本營,葉青既是軍伍出身,所以葉青親手組建的東京禁軍,于他史彌遠而言,想要插手必然是比登天還難。
可趙擴卻是在他們幾人離開勤政殿前,也沒有把葉青那份奏章中的名單公布于眾,甚至就連那份奏章,都被趙擴隨身攜帶著去了皇后不,是如今皇太后李鳳娘所在的慈元殿。
出了皇宮的史彌遠,看著留正等人上了馬車離去后,有些不自覺的抬頭望了望有些陰沉的天氣,心里頭感嘆了一句怕是要下雨了之后,便也鉆進了馬車里。
原本的吏部侍郎樓鑰,在史彌遠遷任左相后,便被史彌遠扶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從而也使得樓鑰對于史彌遠是越發的感恩戴德,恨不得對其肝腦涂地來表心中之感激之情。
史彌遠剛剛回到府里,樓鑰等一眾人已經是等候多時,而書房里滿滿的一堆人中,史彌遠依舊是沒有看見鄭清之的身影,心頭瞬間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便讓房間內一個個對著他點頭哈腰的官員,心頭跟著不由得一陣惶恐。
如今的工部尚書李心傳、將作監監正沈繼祖與其他史彌遠的黨羽,看著心有不悅的史彌遠在書案后坐下,一個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豎起耳朵等待著史彌遠告知他們今日進宮見圣上一事兒。
就在史彌遠開始琢磨著葉青化被動為主動后,他該如何應付的時候,皇宮內的慈元殿內,李鳳娘憤憤的把葉青的那份奏章扔在了桌面上。
趙擴心里頭跟著微微一緊,看著滿面怒氣的李鳳娘,在旁坐下問道“母后,可是這葉青真要欺兒臣”
但當趙擴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話時,李鳳娘則是又恢復成了以往雍容華貴的儀態,眼神中帶著慈愛看著趙擴,笑著問道“擴兒以為呢”
趙擴有些懵,少年老成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視線移到那道奏章上,想了下后才認真說道“兒臣以為葉青非是欺君,但這奏章里所說的,兒臣幾番思索,也覺得史彌遠所言頗為有理,況母后剛剛又摔了這道奏章,所以兒臣如今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著說完后,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趙擴,李鳳娘的心里卻是頗感欣慰,看不出奏章里的貓膩很正常,畢竟趙擴的年歲尚小,也不曾經歷過朝堂之上這種臣子最喜的文字游戲。
不過讓她深感欣慰的是,趙擴在無法確定葉青這道奏章是否有欺君的嫌疑下,倒是懂得了通過其他臣子以及自己的反應,來判斷這道奏章是否有欺君之嫌。
所以趙擴如此的反應,在她看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比太上皇已經是強上不少了,但要跟葉青、史彌遠等臣子相斗,那恐怕還差的有些遠。
新君繼位、初涉朝堂,李鳳娘也不指望趙擴立刻就能夠徹底明了朝堂之上的波瀾詭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帝王之術同樣是如此,如同太上皇那般,當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在初涉朝堂的時候同樣還是什么都不懂,還是被朝堂之上的臣子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