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方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覺得畢再遇有些疑神疑鬼了,鄭清之的兒子于昨夜里遭受了報復,但也不能就此把此事兒歸咎到史彌遠頭上吧
何況,以史彌遠如今身為當朝左相的身份,怎么可能會跟一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如此這般報復鄭清之家里老小,豈不是有失身份傳出去的話,史彌遠難道不怕被人罵成只會欺侮弱小嗎
“畢大人身為大理寺寺卿,應該不會如此捕風捉影吧此事兒鄭清之沒有報官,刑部也不知曉,那么會不會不過是鄭清之的公子跟人發生了平常口角,從而產生的沖突而寺卿若是就如此定義為史彌遠的報復之舉,是不是未免有些過于輕率了”李立方看著平日里都頗為精明的畢再遇,按理說,他不該如此著急給史彌遠扣帽子才對。
“從昨夜起,鄭清之已經絕后了,而他的公子也將不是公子了,所以李大人還以為畢某在冤枉史彌遠嗎李大人,您可別忘了,鄭清之之所以會在朝會上跟謝深甫站在一邊駁斥史彌遠,正是因為要幫自己的公子求親謝深甫的孫女,想要以此聯姻擴大他在朝堂之上的勢力,爭取有朝一日能夠在朝堂之上跟史彌遠平起平坐。如今他兒子自昨夜遇襲后,便不再是男人了,那么李大人還以為這是意外嗎”畢再遇依舊是神色凝重的問道。
“不再是。”李立方剛剛端起的茶杯瞬間又放了回去,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畢再遇“好陰狠的手段,竟然如此卑鄙。如此一來,豈不是鄭清之想要跟謝深甫聯姻一事兒,就完全不可能了”
“不錯。”畢再遇深吸一口氣“朱熹被罷免,鄭清之又被人斷了后,無法再與謝深甫聯姻,那么這兩件事對于誰最為有利呢”
“自然是史彌遠。”李立方不假思索的說道。
“是啊。少了跟謝深甫聯姻的籌碼,圣上跟前他的老師又被罷免,那么如今,鄭清之手里可還有實力跟史彌遠相爭如今恐怕他戶部尚書的差遣都難以保住了。而史彌遠跟遠在北地的葉青之間想必這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李大人知曉的甚至比我還要清楚,所以。”
“所以戶部尚書這一差遣一出事兒,影響到的不光是留、謝二人在朝堂之上跟史彌遠黨羽之間的平衡,而且還會影響到這段時日朝廷要重建開封、皇宮一事兒。戶部尚書的差遣,儼然就成了一塊兒香餑餑,畢竟,一旦任了戶部尚書的差遣,只要在重建開封以及皇宮一事兒上不出大的差錯,那么必然是會因此而得到圣上的信任跟重用一旦開封、皇宮重建完成后,繼續升遷恐怕也就不是什么難事兒了吧”李立方推測著說道。
畢再遇看著李立方默默的點頭“所以戶部尚書的差遣,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恐怕要比吏部尚書還要得圣上信賴與重用。”
“莫非畢大人有意。
”李立方心頭狂跳,帶著試探性地意味問道。
低頭喝茶的畢再遇,并沒有發現李立方神色之間一閃而過的緊張,聞言嘆了口氣道“畢某跟史彌遠之間積怨已深,何況如今畢某的額頭上,就連李大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葉黨二字。所以史彌遠即便是不推薦他的心腹,也不會讓畢某從中獲利的。對了,李大人如今爵位跟葉大人相當,都是國公。”
“哪有葉青那么好運,有戰績為他晉爵鋪平道路。如今即便是我在我那皇太后姐姐面前提醒了幾次,但皇太后啊終究是還要顧及整個朝堂之上群臣的態度,所以依舊是一個郡公而已,想要再進一步,可沒有想的那么容易啊。何況如今新君剛剛繼位,想要再次晉爵沒有點兒真正拿得出手的功勞的話,恐怕這輩子是無望了。”李立方一提到如今自己的爵位,本來還是頗為得意的,但若是跟葉青那魯國公的爵位一比,明顯是不如人家的國公聽著威風霸氣,瞬間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垂頭喪氣了。
畢再遇端著茶杯,看著多少有些垂頭喪氣的李立方,就在李立方也望向他時,畢再遇突然開懷的笑了起來,放下手里茶杯,而后神神秘秘道“李大人眼下不就是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你是說”李立方眼神瞬間就變得明亮了起來,不過讓他舍去刑部尚書的差遣,他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畢竟刑部尚書的差遣于他而言也挺威風霸氣的。
“李大人莫非是舍不得刑部。”畢再遇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