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如今在臨安的種花家軍來說,這些人跟著葉青出生入死多年,不管是在北地還是在臨安,葉青都是靠著這一支大軍做后盾,不管是在多么的局勢下,最終都能夠靠著種花家軍化險為夷,從而也走到了今日這般高位。而這些人的眼里自然是只有葉青沒有朝廷,這些年來,朝廷又是如何對待葉青的”李鳳娘看著竹葉兒問道。
看著沉默的竹葉兒,李鳳娘再次微微嘆氣道“葉青如今或許已經不在乎宋室這些年來對他的不公,何況他已經位極人臣,又有我與擴兒作為牽制,從而使得他葉青如今也已經沒有了再進一步的空間。可他麾下的那些將士,也都親眼見證了朝廷是如何對待葉青的,所以即便是葉青不在乎朝廷多年來對他的不公,但他麾下的將士,也會不在乎嗎更何況,知道我與擴兒能夠牽制葉青一事兒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您是說。”竹葉兒原本就白皙的臉頰此時變得煞白,紅唇都有些顫抖的看著李鳳娘,艱難道“您是擔心,燕王麾下的將領會瞞著燕王對圣上不利”
“非是本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李鳳娘神情顯得很無奈,繼續說道“那些愿意跟隨葉青赴湯蹈火、浴血沙場的將士,哪一個不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享受榮華富貴如今想必在一些將領看來,可謂是就差一步,便可坐享這么多年來戰場廝殺的勝利果實了。朝堂之上韓侂胄死了,史彌遠如今身處大獄,慶王、吳王又跟隨著葉青多年,太上皇神志不清,而且對于葉青一直又是深信不疑,仿佛這世間,除了葉青以外便再無忠臣而自信王府一事兒后,朝堂之上的官員又被葉青在短短數日的時間里,借著鏟除史黨殘余的名義打壓了一批,試問如今朝堂之上誰還是他的對手何況就算是葉青無心,不代表他麾下的那些人就不想在最后推葉青一把。”
“可這幾日看圣上的樣子,好像很難說服圣上放棄御駕親征那若是若是調遣與燕王并不親密。”竹葉兒皺眉說道。
李鳳娘則是無聲的搖著頭,而后緩緩道“那樣的話恐怕擴兒會更危險。朝堂之上如今誰人敢不看葉青臉色行事留正要辭官歸隱,謝深甫也要辭官,而閻克己這個國丈,葉青得罪起來也是毫不手軟。這些雖然都是跟史彌遠一案有關,但看在其他朝臣的眼里,可就絕不是這般簡單了。臨安朝堂上的事情,恐怕也早已經在其他各路傳開,何況葉青也絕不會給史彌遠留有活口,所以必然會把史彌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如此一來,大宋各路文臣武將,又豈會嗅不到臨安朝堂之上的權利變遷以及如今由誰說了算的味道
所以若是差遣與葉青之間并沒有多少關聯的大軍隨擴兒御駕親征,首先就要擔憂這些大軍是否能夠助擴兒打贏自杞、羅甸了,而若是這些將領,一旦有了想要討好葉青的心思的話后果恐怕更加不堪設想,甚至要比葉青麾下的大軍還要讓人難以信任。”
竹葉兒聽著李鳳娘的分析,瞬間顯得有些沮喪,有些無奈道“您若是直接把您心里的擔憂告訴圣上,以如此辦法打消圣上想要御駕親征的決定。”
“擴兒心中已經有了他的主意了,已經真正的長大了。”李鳳娘顯得有些惆悵,繼續說道“其實從擴兒那日回到宮中,而后獨自一人前往德壽宮時,就應該能夠看出端倪了,但那個時候我的心思一直在擔憂他能否接受現實,反而忽略了他前往德壽宮的目的。而今葉青在臨安的所作所為,擴兒都選擇了默許,從中自然也就看出擴兒如今對葉青的態度與選擇了,若是把這些擔憂告訴擴兒,我又害怕他們君臣之間的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毀于一旦。”
李鳳娘心頭很糾結,她相信葉青不會對趙擴下毒手,但正是因為葉青對于朝廷的大度,反而讓李鳳娘不得不擔憂,葉青麾下那些跟了他這么多年,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將領,在洞悉到葉青距離九五之位只差一步之遙時,會不會因而做出葉青無法控制的舉動來。
“所以您召燕王入宮,是想要讓燕王約束麾下的將領”竹葉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李鳳娘卻是依舊搖頭,笑了下后說道“若是那么簡單,那我便可以直接給葉青一道旨意就足夠了。眼下思來想去,擴兒顯然決心已定,我就必須確保擴兒離開臨安后的安危,確保他能夠打贏自杞、羅甸,而且還要讓他安然無恙的回到臨安。”
“墨小寶跟鐘蠶”竹葉兒突然眼睛一亮道。
“不錯,思來想去,只有墨小寶與鐘蠶或許不會做出傷害擴兒的舉動來,再加上葉青的約束,想必這些應該足以保證擴兒安然無恙的回到臨安。不過除了這些,也許還需要葉青再做出一些讓步才行。”李鳳娘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葉青進入慈寧殿的時候,正看到李鳳娘在修剪盆栽,而手里的剪刀依然是那一把再熟悉不過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