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緩緩向前,車夫時不時就要皺一下眉頭,從左相府邸出來后,他已經察覺到在四周有不下十數八人,一直緊緊尾隨著他們的馬車,甚至還會迎面碰到一些行人,但看那些人的樣子,也絕非是走夜路的遼陽府的尋常百姓。
這讓車夫不得不心生警惕,手里的馬鞭也握得越來越緊,一直被藏在車廂下面的刀,也被他趁人不注意時抽了出來,輕輕放在了屁股下面以防不備。
雖然遼陽府多冷清,但不代表整個遼陽府在進入深夜之后就是一座死城,在行駛到了快要至他們采春樓那條街道時,拐過彎后的這條坑洼不平的街道上,雖然談不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但也算是有了其他人聲與燈火存在。
這是一條布滿了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街道,一些賭場、妓院往往都開設在這條坑洼不平的街道上,兩側那些低矮的土坯房,門口站著三三兩兩扯閑話的伙計或者是老鴇,只要看到路上出現單獨的行人,便會立刻主動的含笑迎上去,言語之間則是極盡挑逗之詞。
而就在拐彎進入這條充斥著三教九流的街道路口,此時一輛馬車正靜靜的停在路中央,車夫看著那靜靜停在那里的馬車,立刻回頭跟趙盼兒說了一聲小心,隨即便松開了右手里的馬鞭,左手繼續拽著韁繩,右手小心翼翼的伸到自己的屁股底下,緊緊握住了刀柄。
昏暗的街道里時不時傳來醉酒者的怒罵聲、叫囂聲,同樣也還夾雜著一些女子放浪的笑聲以及罵聲,甚至還會有賭場伙計的咒罵毆打,以及賭輸光了之后無錢可還的賭徒的慘叫聲。
總之,這條坑洼不平甚至是骯臟至極的街道,實實在在的體現出了遼陽府夜晚的眾生相,成群的笑罵、打斗、聊天在持續上演,這邊在毆打他人,那邊幾人也只是習以為常的看上幾眼,隨即便繼續與旁人談天說地,議論著哪家又來了個雛兒,得多少銀子才能到手。哪家賭場被官府盯上了,開在這里的那家茶館掌柜的,跟哪家的老鴇勾搭上了,時常在茶館過夜等等。
趙盼兒的馬車在距離前方那輛馬車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車廂里一直沉浸在懊惱與自責中的趙盼兒,此時也才醒悟過來,正要開口問車夫時,就聽到車夫說道“小姐,我們被人盯上了,一會兒我引開這些人,你就往那尋花巷子里跑,只要報上采春樓的名號,那里便沒人敢惹咱們。”
“是什么人”趙盼兒心頭不由一緊,但腦海里隨即生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想法會不會是燕王主動找上她了
而車夫剛想要答話時,就見對面那車夫從車轅上跳了下來,不自覺的緊忙望了一眼身后,只見漆黑的街道中,約莫數十個黑影靜靜的站在他們馬車的身后。
“你們是什么人”車夫沒時間去回答車廂里趙盼兒的問話,一手緊握屁股底下的刀,緊緊盯著在他前方十步左右距離停下的身材魁梧的漢子。
“讓盼兒小姐受驚了,在下耶律石北,燕王請盼兒小姐下車一敘。”充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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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的耶律石北對那渾身上下充滿了警惕的車夫,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說道。
車夫也是一愣,而車廂里的趙盼兒,在聽到這句話后,原本絕望的內心瞬間升騰成了巨大的驚喜,仿佛如今外面的黑夜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湛藍的晴朗天空。
當趙盼兒走下馬車,而后隨著耶律石北手指的方向望去時,只見不知何時,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那已經深深刻印進了她腦海里那挺拔高大的身影,此時就正站在街道的拐角處。
雖然看不清楚那人臉上的神色,但看著那人一動不動望著尋花巷的樣子,像是對于尋花巷正發生的事情極為感興趣一般。
耶律石北伸手在夜色中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此時有些緊張,甚至是帶著一絲激動的趙盼兒,對著自己的車夫點了點頭,示意他一切都聽人家的安排后,這才提起裙擺邁步向著燕王所戰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