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兒,她抬頭看著他燦爛的橘色頭發,眸光陰郁且晦澀“殺死我的人就是下一任首領。”
“請您不要開玩笑了”中原中也根本摸不透她的想法,一邊將自己視為組織的支柱,一邊又說些如此可怕的話。他單膝跪在地毯上,昂首看著前方不知回憶起什么的少女“如果是因為蘭波的事,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她移動的速度其實可以很快,眨眼間便從辦公桌后迫近到他面前。
咽喉被人扼緊,操縱重力的本能被青年刻意收斂,身體隨著慣性倒伏在地。看著撐在上方的首領,中原干部大腦停擺首領的眼睛很漂亮,仔細觀察的話,和森先生又不一樣了。他沒有如此靠近過森鷗外,但能想象得出那人的眼睛永遠平靜無波,而森由紀淺紫色里滿是掙扎不休的痛苦。
就像切割打磨好的寶石在光照下折射出璀璨光彩,深深淺淺變換過幾次后她松開手,跪坐在旁邊的地毯上冷漠道“你起來吧,這事兒翻篇了。”
不是做不到,她有一萬個理由除掉這個人還能讓蘭波無怨無悔繼續給自己賣命,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取而代之”的念頭。
因為他們會難過。
就這
雷聲大雨點小,虎頭又蛇尾。
青年坐起來,隔著choker揉揉喉嚨,干巴巴找了句沒用的恭維“您體術其實還可以的,有空多練練。”
她當然可以,只是作為對比的對象一個比一個變態,這才顯得格外柔弱。
“閉嘴,安靜點”她瞪了一眼,沒好氣的將眼前碎發理到腦后,胡亂揉散濃厚茂密的長發“蘭波先生活得好好的,魏爾倫也活得好好的,這才是我放過你這件事的根本原因。”
“那個家伙奇奇怪怪的厚衣服,奇奇怪怪的口音,奇奇怪怪的體質,擅自靠近,擅自安慰,擅自擁抱,然后在我決定接受溫暖時為了一個見也沒見過的陌生人執意去死我討厭你,中原中也。”
感情濃烈到極致反而會以這種慵懶且倦怠的形式流淌,紫眼睛平視著藍眼睛,白霧氤氳在眼底。
這份安靜被窗外呼嘯而過的海風打破,森由紀扭開臉,像個自覺受了大委屈的小孩子那樣抱著膝蓋縮成一團“我想要的親情,我想得到的家人,全都為了你甘愿隱姓埋名,甚至獻上生命。”
“我怎么會不討厭你呢百般勸誘,費心竭力得到的,只不過是勉強祈求來的碎屑而已,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乞丐。”
扭啊扭,那團黑色轉過去,用后背沖著“幸運兒”。
“蘭波是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魏爾倫是你的復制正本。蘭波養大了魏爾倫,也說服我為你申請保護令。魏爾倫為了你叛出歐洲異能局,因為你在橫濱,他辭別故鄉在各大港口流亡。中原中也,你得好好活著,活得像個人類,你要對得起他們的付出。”
她撐著地面起身,隨意抖抖大衣,忽然平白感嘆了一句“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來支煙”
“森先生不是你的,親人嗎”
被太多信息沖擊到大腦宕機的青年喃喃發聲,森由紀斂眉冷笑,從衣袋里摸出一支被五條悟塞進來的棒棒糖。她撕開糖紙,將糖球咬得嘎吱作響“一個以各種不得以為由在孩子出生前就拍拍屁股瀟灑跑路的男人,一個可以對女兒身陷魔窟袖手旁觀的男人,一個拿女兒婚姻大事作為籌碼的男人,他配得上親人二字”
“大概廣津先生也要比他更關心我些。”
森由紀苦笑著搖搖頭“我這里有所有關于人造異能力者實驗的資料,也有關于前歐洲異能局特工蘭波與魏爾倫的情報,全都是原件,你拿去自己看吧。”
她保持著背對大門的姿勢揮揮手,放干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