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柳眉倒豎的漂亮女人,是朱停的妻子,因為朱停在江湖上被稱作妙手老板,所以大家都叫她老板娘。
這里要說的是朱停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所以他被林華霽帶來這里以后,沒有想過反抗、也沒有試圖去逃跑,就安安心心的跟自己的漂亮老婆在這里住下來、仍然在研究自己的機關。
而霍休,則是個非常、非常謹慎膽小的家伙。具體表現在于,這座莊子里的仆從,甚至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他。
他們不知道林華霽的身份,也不知道朱停是誰,所以半夜里朱停住的房間忽然亮燈,也沒有仆人過來查看情況,于是陸小鳳和朱停,能清清靜靜的開始交談。
上官雪兒被堆在房間角落里的精巧零件引走了注意力,老板娘從外面拿過來幾壺酒,預備要放在爐子上溫一溫這樣的夜里很該喝些令人覺得暖和的熱酒。
實際上,從丹鳳公主不,從上官飛燕找到陸小鳳到霍休死去,也不過僅僅半個月而已,可是在親歷其中的人看來,卻漫長的像是過去了半輩子。
“葉姐姐,你看這個”
老板娘教會上官雪兒用角落的木頭零件拼裝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頭鳥兒,小女孩立刻雀躍歡呼的將自己的作品遞到葉星來的眼前,想要讓她看看。
葉星來至今連七巧板都只會拼成正方形的葉星來,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廢物。
上官雪兒又把木頭鳥捧的靠近她一些,美滋滋的、不知道調動了什么地方,這只鳥兒居然當真像模像樣的扇動了兩下翅膀。
葉星來“”
見識不咋地的現代人被這來自古代人民的智慧震驚了。
“老板娘說它還能飛呢。”上官雪兒嘰嘰喳喳的說道,“但是這里的零件實在太少了,做不出來會飛的機關鳥。”
當然了,這個小丫頭看起來是絲毫不受影響。
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自己在為了什么嘆這口氣,陸小鳳的視線順著小女孩捧著的木頭鳥看向琴師。
女子微垂眼簾,很平靜的微笑著點頭,漫不經心的夸贊了一聲。她似乎和上官雪兒一樣,完全沒有聽他們說話,那雙嫵媚而明艷的眼睛,在看著上官雪兒,但目光卻仿佛是透過那只精致的木頭造物,在注視別的什么東西。
冷淡而平靜的,帶著事不關己的漠然,自顧自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面。
這樣的眼神、這樣似曾相識的眼神,他一定在哪里見過。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在某張明媚的、鮮活的面容上見過。
陸小鳳幾乎立刻就要說出那一個名字,但在余光不經意掃過花滿樓的臉時,一盆冰水澆在他頭上,讓頭腦發熱的俠客瞬間冷靜了下來。
不可能的。
他想。
溫熱的鮮血浸潤手掌的觸感,是真的。
柔軟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的過程,也是真的。
“陸小鳳。”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那段突然間涌上心頭的黑色記憶里時,琴師忽然看向他。
“你在想什么”她緊緊的擰著眉頭,盯著陸小鳳看了半晌,忽然又說道,“算了,你還是別回答我的問題了。”
葉星來冷冷的笑了一下。
“我覺得你給出的答案,可能會讓我想揍你一頓。”
陸小鳳重重地咳了幾聲。
他決定假裝自己剛得了很嚴重的喉疾,并且在和對方分開以前,都不痊愈。
既然陸小鳳不能說話,那么就只能花滿樓說話。雖然花滿樓不知道為什么,近幾天一直很沉默。
花家七童在眾人的注視下,微笑著想了一會兒,忽然輕聲問道“天是不是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