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亞瑟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這些天燕雪山惜字如金,跟他說的字都不超過10個,還全是“嗯”“好”這一種蹦豆子的單字節,突然跟他說了這么長的一段話,讓他覺得受寵若驚。
感動歸感動,他還是莽了。
他有自己的觀點,他覺得一個近戰師士在戰斗時要是一開始就想著“我要逃跑”,那基本就真離死不遠了。
他就是想要去突破自己的極限。
燕雪山是個很強大的狙擊師士,但他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像只雛鳥一樣躲在他的羽翼下面。
盡管走下機甲艙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但亞瑟還是有種做錯事的愧疚感,畢竟戰前燕雪山特地提醒過他要謹慎。
他望向燕雪山。
燕雪山明明也站在人群之中,被簇擁,被賀喜,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清冷之感。
站姿不算過于筆直,也不能說是吊兒郎當,只是很隨意地往那一站,被機甲服緊裹住的身材好到讓亞瑟都不好意思看,有這樣火辣誘人的身材,燕雪山的神情卻如他的名字一樣冷淡。
燕雪山對他投來的視線仿佛有點迷惑,遲疑著,微微頷首。
亞瑟心花怒放。
這比被總統授勛都要讓他感到精神振奮。
燕雪山先走一步。
亞瑟跟上。
他當時腦子有點暈,已經被迷暈了,隨燕雪山進了個房間,也沒意識到這是哪里。
然而,當著他的面,燕雪山坐下來,開始直截了當地脫衣服。
亞瑟“”
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甚至沒挪開眼神。
燕雪山已經脫光了,但完全沒注意他,把機甲服搭在休息凳上,去自己的儲物柜里翻毛巾、沐浴露,放在一個小臉盆里,徑直進了淋浴室的一個隔間。
這時,被晾在一旁的亞瑟才感到鼻子一熱。
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亞瑟摸了一下。
指尖上沾著血。鼻血。
他終于回過神,去找自己的儲物柜,沒有紙巾,只有一條新毛巾。沒辦法了,先擦一擦。
真丟人。
他也不是沒在男生大澡堂里洗過澡,不是沒見過別的男人的身體,這有什么的
而且,燕雪山那么正派,根本沒有任何曖昧舉動啊正是因為坦蕩,所以才會這樣毫不避諱
亞瑟像是自我罰站似的,面朝著敞開的儲物柜,默默地用毛巾按著鼻子,調整呼吸。
可惡心臟不要再跳那么快了兄弟冷靜點
差點被人打死的時候都沒見你跳成這樣,你是要炸掉嗎
突然,他聽見腳步聲。
不經思考地看過去,是燕雪山,他又出來了。
兩人對望。
燕雪山不尷尬,亞瑟尷尬爆了。
燕雪山發現他的毛巾上有血,走過來,問“怎么了你生病了嗎”
一本正經地說“你趕緊去找隨軍醫生做檢查,別是超負荷戰斗導致顱內出血,先別洗澡了,不然說不定等下水一沖你就暈過去了。”
亞瑟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啊,啊,好,好的。”
“你怎么又出來了”
燕雪山說“洗發水忘拿。”
“你去看醫生。”
亞瑟哪好意思說出真實原因,只好灰溜溜地去看醫生。
檢查結果毫無問題,他身體很好。
耽擱了一個多小時,亞瑟才洗完澡,回到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