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夙目光輕抬,沉寂溫潤的眸光掃到頭頂上的一片桃粉色。
那是那日她硬塞過來的傘,上面還繪著芳華燦爛的海棠花,明明自己大病初愈,還怕他在雪中凍著。
胭脂為臉玉為肌,未趁春風二月期。
明媚灼眼的笑顏總在眼前揮散不去,殷承夙眉眼微彎,細長的指節輕叩輪椅的把手,嗓音清澈似醴泉,尾音極輕的中止,卻并不弱勢,只更顯出清貴的疏懶。
“去前廳赴宴。”
江流知道主子雖一向溫潤端方,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他們這些陪伴主子久了的人才知道,主子心里涼薄疏離,萬事心中自有自己的主意,是無需質疑的。
便頜首聽命,一手撐著傘,一手推著主子走出疏風苑。
另一頭,元錦和幾個姐妹用過早膳,便跟著二姐姐去了前廳。
趙姨娘并非正室,齊元依是庶女,齊元婉年紀太小,迎接女賓客的職責就落到了元錦和元華這兩個嫡女的頭上。
離開正廳時,元錦余光看見齊元依拉著齊元婉的手低聲說著什么,今日是兄長大喜的日子,她懶得去管齊元依又起了什么花花腸子,只挽著齊元華的手,一邊向前走,一邊說笑打趣著。
到了府門外不遠處,元華就看見了自己手帕交的小姐妹在父母的帶領下進門來,率先溫柔得體的便迎了上去,元錦因小時候在護國公府成長養成的張揚跳脫的性子,在高門貴女中倒沒交多少朋友。
好在自己也參加過不少內院夫人小姐的聚會,雖關系一般,但元錦認得的人也不少,再加上男賓都由父親和管家接待,元錦倒也做的得心應手。
沒過多時,門外小廝喊道。
“京城城南江府二位小姐到”
城南江府
元錦抬眼迎過去,原本笑的有些僵硬的臉頰倒透出幾分真摯的笑意來。
“嫻姐姐,婕姐姐你們也來了”
城南江府,住的乃是京城第一富商江氏,也就是元錦生母江寒影的娘家,本來江齊兩家是十分交好的,逢年過節的兩家人也常常走動。
可是自從父親納了趙姨娘為妾,江家現任家主,元錦的舅舅江寒風,便生氣至極,認為妹夫齊明甫辜負了自己的妹妹,還因此曾上齊府大鬧了一場,而自江寒影死后,舅舅從此便與齊府斷交,已經多年沒有同齊家有過來往。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私下里,齊江兩家的小輩們還是常常往來,每逢江寒影的幾個孩子過生辰,舅舅還會偷偷差人給他們送來生辰禮。
畢竟雖然妹夫不是好東西,妹妹的孩子卻還是親侄兒侄女,江寒風還是一樣的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