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穎佯裝驚訝,隨之發出愉悅如銀鈴般的笑聲。
顧彥唇角彎唇角,深眸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二十四年來,若果不考慮他十一歲前的種種,近些年來,他打心底笑過,打心底露出的笑容,無不是在和身后的小姑娘結識后,是她帶給他的。
思緒輾轉到這,顧彥眼底閃過一抹痛色。
他又他又想起十歲那年發生的事,想起孿生兄長為保護他受傷墜入湍急的河流中,想起過后的一年里,那個曾溫暖和睦的家中,像是一夜間變得壓抑沉悶
懷著自責和懊悔,他離開了那個家,當時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沿著孿生兄長墜落的那條河流一路走一路走,希望能聽到關于這位兄長,他三哥的什么消息。
走不動了,他原地休息。
餓了,要么采摘野果充饑,要么沿途討飯。
后來途徑安城附近,許是太累太餓,許是體力耗盡,他暈倒在地。
等再醒來,看到的是他現在的母親和病故前的顧爸爸。
他叫顧彥,但他本不姓顧,顧彥這個名字是顧爸爸給他起的。
由于顧爸爸身上有暗傷,導致不能生育。
夫妻二人多年膝下無一兒半女。
見他醒過來什么都不說,又擔心他再出事,又或許是覺得他合眼緣吧,他被救他的好心夫妻收養。
在顧家,爸媽對他很好,是真拿當親骨肉對待。
可他直至父親病逝,都未將自己的真實身世道出。
雖然那時他在國外留學,雖然后來他有在父親的墓碑前,在母親面前道出他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依舊難消對父親的愧疚。
十三年,距今整整十三年,他都不曾回過一次原來那個家,不是不想,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家里的人。
親子和養子同時遇險。
四人中只能選兩個。
他的家人選擇了兩個養子,放棄了他和孿生兄長。
差不多年歲,那兩個養子是小孩,他們兄弟二人難道不是
危急關頭,孿生兄長將他一把推開,自個身陷險境,沒入湍急的河流沒了影兒。
對親骨肉放手的時候,他不知道父母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真正失去親骨肉后,他的母親動輒落淚。
孿生兄弟,他最終沒事。
可他面對的是母親的淚水和壓抑沉悶的家庭氛圍。
就仿若他能活下來,是孿生兄長用命換來的。
事實上,確實如此,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而家里對他的態度,再不復孿生兄長沒出事前那般。
他感覺得到,他們對他多了些許淡漠。
那兩個養子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依舊能吃能喝,跑出門去玩耍。
或許,他真得是罪人。
起碼在孿生兄長這條命上,他是不可原諒的罪人
十三年的成長過程中,他努力克服自己不去想過往,因為只要一想到兄長墜入那湍急的河流中,他就會心悸,就會頭冒冷汗,就會生出心理障礙。
一年克服不了,他就用兩年、三年他要活著,要好好地活著,把他三哥那份也活著
笑容在他臉上消失。
但為不讓收養他的父母擔心,他在時間推移中,慢慢的又給自己掛上“笑容”。
實際上,在和身后的小丫頭結識前,他已經忘記要如何真正來笑。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