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糊記得的最后一幕,是窗外暮光灑進來,在降谷零身上鍍的一層金光沉寂,恍惚間差點以為它們融為一體,把那頭被汗水打濕的淺金色發絲當成日光本身。
再醒過來時,窗外是熹微的晨光,房間內光線并不明亮。
有瀧昭慢了幾秒才遲鈍地感知到身體的存在,并沒有很嚴重,至少不是被卡車碾過的感覺,空無一物的胃部做出的抗議比酸痛更明顯一些,使用過度的地方可以感知到細微的清涼,呼吸間聞到了濃濃的藥味,他意識到自己背后貼著一具同樣溫度的軀體,降谷零從后面抱住他,一只手臂墊在脖子下方,另一只從上方腰部繞到前面,緊緊將他摟在懷里,
溫熱的呼吸灑在后頸上,規律而綿長的,想必是沒有醒過來。
他昨晚眼睛一閉萬事不管,降谷零卻要承擔起給他清理、處理傷口、上藥、打掃房間等等工作,而且相比睡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有瀧昭,對方卻是一直都沒有睡好的狀態,所以是他先醒過來倒也很正常。
有瀧昭試探性動了動,突然加劇的酸痛感和身后人迅速收緊的臂彎都令他識相地停下,他聽到降谷零喉嚨里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像是確認他確實存在一樣
對方蹭了蹭他后頸的皮膚,有點細微的刺痛,或許是因為昨晚降谷零從后方開展攻勢時,在這里咬了一口的緣故,摸一下的話大概能感覺到牙印。
有瀧昭主動往這個暖呼呼的懷抱里縮了縮,忽略掉看不到對方的遺憾,他很快再次睡了過去。
飄忽不定的心在對方這里安穩下來,他確實是個自私的混蛋,因為在意識到降谷零心甘情愿被他把人生搞得一團糟的時候,他只覺得開心。
“醒醒,是時候起床了喔。”
有瀧昭被他從被子里挖出來,降谷零拿著衣服往對方身上套的動作頓了一下。
在昨晚給對方抹藥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反思過下手沒有輕重的自己,但是后來他給自己處理身上的傷,又覺得其實他們兩個半斤八兩,而且最先親過來,還把他嘴唇咬破的人是有瀧昭來著,于是事情拐到另一個走向,并且越發失控起來。
可不管怎么樣,看上去最凄慘的的確是有瀧昭。
從小被呵護長大的身體輕輕用力就會留下很顯眼的痕跡,他更是在原有的基礎上一次次疊加,讓那些痕跡斑駁交錯,在少數白皙完好的皮膚襯托下,呈現出近乎凌虐的美感,一面覺得愧疚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被這樣的對方吸引著,想再次看到那雙眼睛溢滿淚水的樣子,想聽到對方用那種可愛的嗓音喊自己的名字,或者救命。
降谷零克制住腦子里的胡思亂想,幫還處在迷蒙狀態的有瀧昭穿好兩條袖子,把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領口,遮蓋住大半曖昧的痕跡,脖頸上的牙印吻痕、下頜處明顯的青紫指印只能暫時露在外面,倒也不用太擔心,降谷零揉揉他的腦袋,又把他臉上的紗布按實了一點“學校里已經給你請假了,這幾天就呆在這里吧,課業先自學一下。”
有瀧昭抓住他正要抽回去的手,抬頭對上他盛滿陽光和柔軟笑意的眼睛,也忍不住笑起來“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降谷零反手握住他,俯下身用破掉的嘴唇親了親有瀧昭,本來只打算碰一下的,但對方非常主動地抬起手臂抱住他,張開嘴唇又舔又吸,于是花的時間稍微多了一點,而且食髓知味的身體非常誠實地有了反應。
他強迫自己在失控前退出來,繃住臉嚴肅道“先吃早飯,別的可以之后再說。”
早飯是降谷零在302做好帶上來的,搭配營養均衡的蔬菜粥,味道很清淡,有瀧昭吃的痛并快樂著,降谷零還以為是味道不好,他搖搖頭,吐出舌頭上半愈合的傷口給他看,苦著臉說“之前有點潰瘍,昨天又被我咬破了。”
降谷零
他覺得有瀧昭在誘惑他,但沒有證據。降谷零屈指在對方額頭上彈了一下“自作自受,但凡你好好吃飯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難怪昨晚每次吻上去的時候總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本該回去其他世界的有瀧昭出現在這里,降谷零對原因隱有猜測,事實和他所想也大差不差,系統告知他的是一周目本該有的結局,但事實是有瀧昭在乎的都已經不在了,于是有了二周目,唯一和他預想有點出入的是他和記憶中的降谷零并非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