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的觀察結果來說,蒙特斯對任何事都持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一樣,游走在刀鋒之上,不是追求生死之間的刺激和快感,是真正的無所謂,所以按理來說,蒙特斯對他也該是一樣的,不在意自己的小動作可以進一步證明對方感情淡漠,但那幾次搭救又該怎么解釋
而且,為什么這樣一個人要加入組織
金錢、女人、地位、操控生死的快感、踐踏法律的愉悅這些其他人汲汲追求的,蒙特斯不感興趣,他不是單純的離經叛道,也不像愛爾蘭一樣有人引領,他如同幽靈一樣,令人捉摸不透。
波本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很容易被謎題吸引,他不自覺地在蒙特斯身上傾注了太多精力,甚至做了一些他曾經認為愚蠢的事。
作為琴酒最討厭的神秘主義者的一員,波本是個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他是執棋者,是縱觀全局、占據至高點的存在,最不會做的就是讓自己身處不確定的境況,更何況是將自己的生死交付到另一人手中。
但或許他本質里也有著追尋刺激的一面,又或者像是賭徒,在一次次加大籌碼中逐漸迷失了理智。
這很危險,至少波本還不想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死掉,所以在徹底失控之前,只要把不穩定的因素鏟除掉就可以了。
但他想聽完蒙特斯沒說完的那句話。
6
“誒想向我學習料理”
金發青年彎著眼睛,無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象牙塔里的學生,他對詫異的蘇格蘭道“不可以嗎”
“不、這倒沒什么問題。”蘇格蘭回以溫和笑容,隨意般詢問,“我可以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因為我的廚藝一塌糊涂呢。”所以被嫌棄了,“偶然聽說蘇格蘭你很擅長這方面,所以想來請教一下。”
他到要看看這家伙的料理有多好。波本不服氣地想。
“波本最近遇到高興的事了嗎”
學習的間隙里免不了閑聊,面對蘇格蘭狀似無意的詢問,波本微微挑了下眉,眉毛上沾到的面粉讓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可愛,“為什么這么問呢”
“你看起來很輕松。”
蘇格蘭模糊回答,波本卻不滿足于這個形同于廢話的答案,繼續問道“難道我以前很沉重嗎”
黑發貓眼的俊秀青年只是笑著搖頭“該怎么說呢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吧。”
這是個抽象的答案,但是之后無論再怎么詢問,對方也不再細說,而是把話題自然地引回料理上。
說到小時候,波本倒是能想到一點頭緒。
他和蘇格蘭是見過的,那時候蘇格蘭還不姓綠川,是個不能說話的孩子,也因此被同齡的孩子排擠,于是和有著同樣遭遇的安室透走到了一起,他們很快成為了要好的朋友,在安室透的安慰鼓勵下,諸伏景光走出了陰影。
他以為這樣不孤單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但就像他經歷過的那樣,諸伏景光也離開了,從他的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時隔近二十年的重逢,他不知道諸伏景光有沒有認出他,但波本只一眼就將這個笑容溫和的男人和曾經內向的男孩重合到了一起。
波本沒有揭穿蘇格蘭的假身份,也沒有探究他是否是臥底,那是琴酒的工作,波本對這個組織沒什么歸屬感,主動干活開什么玩笑,諸伏景光還沒重要到那種程度。
7
就算是法外狂徒,工作來的時候也不會特意關照天氣是否適宜的。
波本對這個組織不滿的地方也包括了這一點。
雨夜里,雨水的沖刷讓收尾工作變得簡單起來,但波本很討厭這種濕漉漉的氣候,心中仿佛也籠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云,久遠的過去至今也如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地影響著他。
傘面接住自高空墜落的水滴,從現場過來的蒙特斯奇怪地看著他“你的雨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