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自愿殺死那十三個人,你對殺人這件事感到抗拒。但并不恐懼。”
a君點頭“沒錯。”
“你認為沒有拯救某個人的生命,在某種程度上算是謀殺。”
“或許。”他不置可否。
漢尼拔笑了笑,忽然換了個話題“也許你聽說過一個著名的學者,他熱衷于研究人類大腦的構造。”
“我覺得我應該沒聽過。”
“關于反社會人格與大腦的關系,他曾經做過這樣一個研究。”
“哦”a君稍稍提起了興趣。
“他檢查了數名反社會犯罪者的腦子,發現他們大腦的某個區域有著一致的缺陷。而其它的罪犯沒有這個特征。”
“所以呢這說明反社會人格的人腦子都有問題”
“不。”漢尼拔說,“后來這位學者出于好奇,檢查了自己的大腦,發現也有著同樣的缺陷。”
a君
“擁有反社會潛質的人是否會走向犯罪,最大的決定因素是他們的童年。這是那位學者最后的結論。”
a君冷漠地哦了一聲。
他當然有一個幸福的童年,這種事不用說也知道。
不在乎他人的生命,但絕不會殺死他人,甚至認為自己有拯救他人的責任。喜歡正義的一方,喜歡溫柔的人,喜歡警察這樣的職業,這些都是家庭帶給他的影響。
a君有著深愛他、也被他深愛的人,或許其中一個還是類似警察的職業,這樣他會用槍就能夠解釋地通了。
道德、責任,普世的價值觀。
他心甘情愿被一切束縛在其中。
陽光穿過窗子投到屋內,正方形的光斑落到房間中央,少年和男人分坐兩側的陰影之中,那道光橫亙在中間。
灰色的眼眸在暗影中無限接近黑色,他望著光河對面的男人,像是冷漠,又仿佛在憐憫著什么。
漢尼拔窺見了這個少年的內心,他判斷出對方有著一段美好的過去,但現在不復存在,或是已經回不去,但那段過去還影響著現在的a君。
很深切,又很脆弱的。
像一根不知何時會斷開的蜘蛛絲。
比起同樣窺見少年一部分真實的波本,漢尼拔更在意a君過去的幸福。
少年正站在懸崖之上,往前一步是深淵,往后一步也并非坦途。甚至對于他而言,放任自己的墜落要遠比留在上面容易得多得多。
蜘蛛絲牽引著他,令他無法放任自己墜落,卻又無法回歸幸福,只能在夾縫中守住底線。
漢尼拔攤開手“你并不認為我會將這一切告訴警察,信任我的職業道德嗎還是覺得警察知道也沒有能夠逮捕你的證據”
“不。”a全部否認,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漢尼拔,“是因為我知道你的本質。”
漢尼拔“我的本質”
“瑪麗安,不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么還是說,你并不在意被自己吃掉的人叫什么”
漢尼拔的瞳孔放大一瞬,緊接著笑起來,“人會在意牲畜的名字嗎”
“那么,現在我們擁有彼此的秘密了。”
“啊。”a君不置可否,他本來就是因為蘇格蘭的命令才來到這里,說這些也只是為了消磨掉咨詢的這段時間而已。
畢竟他匱乏的大腦里只有不到十天的記憶,除了這些,他就只能和漢尼拔聊動漫了。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想嘗嘗我做的菜嗎”漢尼拔問,“正常食材的。”
“再說吧,我還要回去找我哥。”
“你和你哥的關系似乎并不好。”
“沒錯,但我還挺喜歡他的。”a君難得說了句大實話,“可以付出生命的那種。”
“那個人呢”
“也可以哦。”
“我以為,你最深沉的愛只會留給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