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浦隼睜大眼睛,脫口而出“停下”
就這一會功夫已經被攻破到第二層了,用來誤導和掩飾內層的假系統直接被沖的七零八碎。倒不是說有多不可思議,事實上讓公安的技術員來也能輕松突破進去,但速度絕對沒有這么快。
秋澤曜的一番操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降維打擊,就像站在高處的人觀察地面,輕而易舉就能找出一條不堵車的路,但地面上的人就只能一條一條去碰運氣。
梶浦隼壓抑住內心的驚駭,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將座椅下的槍拿了出來,槍口對準了另一個人,對方手還留在鍵盤上,只是敲擊的動作停止了。
他勾起一個笑,基本看不出勉強的感覺,開口道“沒想到你竟然藏了一手,和你共事那么久的同事也對此一無所知,我還以為你是個刻板到迂腐的好人,啊,所以你那時能叫來公安,原來如此。”
秋澤曜的檔案資料里電腦技術只是可以,想必是被改過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就是動動手的事。
這樣稀缺的人才明面上去了警視廳工作,不可能是刻意的安排,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是他自己的決定,因為一直以來的目標是打擊犯罪、破案緝兇,所以哪怕累一點,也要堅持打兩份工。
信念堅定到了可憐的地步。
青年舔了舔干澀蒼白的嘴唇,梶浦隼聽到他不復以往清冷如冰泉的干啞嗓音“你還敢把我交給警方嗎”
沒錯,梶浦隼是沒打算殺他的。
人死了就是一具不會動的尸體,沒什么意思,能最大程度獲得樂趣的做法,見面后用語言一點一點摧毀對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里防線,欣賞他崩潰絕望的狼狽姿態,然后等事情發酵,將他送回警視廳,不久審,坐在旁聽席觀賞英雄審判被打上罪犯標簽墜入地獄的戲劇,再之后無聊之余,還可以去監獄探視一下老朋友,愉悅心情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梶浦隼磨了磨牙,指腹蹭過槍身冰冷的金屬面,他又恢復了淺笑的從容“當然,你盡可以找人再帶你回這里,浪費幾個小時突破蹭蹭障礙,然后拿到一份空白的資料。”
防不住,他還不能躲嗎。
把資料轉移到u盤里,然后閃存盤一拔,安全無憂。
“你有這份技術,警方會給你工作減刑的機會,四舍五入也算是在為他們工作了,盡管是以罪犯的身份。”梶浦隼忍不住又刺了幾句,“這還真是諷刺,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自由自在,救了無數人的英雄卻關在狹窄的囚籠里靠著不被承認的正”
他只覺得一陣微風刮過,手臂一痛,世界天旋地轉,手中的槍已經到了別人手中,椅子打著轉帶他撞上桌沿,嘭地一聲停住,重新恢復的視野中黑洞洞的槍口冰冷可怖。
被一個輕易能要自己命的東西指著,只要還怕死,不可避免地會產生慌亂的情緒,區別只是在于多少而已。
梶浦隼已經藏頭露尾太久了,一直站在屏幕的后方,幾乎沒有遇到過能夠危及生命的事情,他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但很快強行鎮定下來,冷笑道“你敢殺人嗎正義的警官先生,你能放下那些堅持的信念嗎陪審團一致同意我無罪釋放,在法律意義上,我就是普通公民,是你發誓要保護的群眾的一份子。”
“你知道我有罪,但國家可沒有賦予你審判的職權,你也沒有這個資格。”
秋澤曜這個人的構成很好懂,四分正義,三分規則,兩分堅持,一分信念,他可以不在乎外界的評價,他可以被污蔑成罪犯,但他絕不會做出真正的違法的事情,因為他不能否定自己的存在。
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如果連自己也被自己否定的話,那也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