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澤曜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他就是一時沖動,再給他點時間,情緒平復下去之后,其實也就回去了,但是安室透出現得太是時候,他著急之下,這才跳了下去。
“你、你沒事吧”他在安室透松手的時候立刻站了起來,下意識伸出的想要去扶對方的手停在半空,他這時候還是抱有一點僥幸的,安室透那時候的話,也許不是他想的意思。
那只手在半空停頓片刻,收回去之前被一把抓住,安室透借力起身,他站直身體,緊握的手卻沒有松開,他在秋澤曜難掩緊張的目光中開口“擔心我嗎”
金發青年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唇線繃成一條直線,眸光深邃如海。但他沒有做出慣常的溫柔表情,這本身就已經是異常了,顯而易見的,他的心情很差。
秋澤曜甚至顧不上對方握著他的手,他就像被老師抽查作業的壞學生一樣,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安室透繼續道“那你能想到,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我們的心情嗎”
“你真的知道了啊。”秋澤曜訥訥道,安室透是不會對秋澤曜說這些話的,前者在后者那里的身份還是不法分子。
事到臨頭,他反而不怎么慌了,又或者是沖擊太大暫時停止了思考,他聽到自己問,“為什么會想到這種可能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安室透的臉色更差了“你的關注點只是這個”
秋澤曜僵了一下,一句對不起在反應過來已經出口。
他確實是對不起他們的,在明知會傷害他們的情況下,還是做了那些決定,接二連三地,但是、但是
如果可以的話,誰又想這么做呢,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和這些可愛的家伙建立長久而穩固的友誼,他知道自己可以好好做秋澤曜,在離別的時候隨便找個借口,環球旅行或者別的什么,悄無聲息消失在其他人的世界中。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秋澤曜選擇現在退場,最大的原因是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未來可以預見的失去,對于現在孑然一身的他來說,唯一擁有的就只有感情了,與其等到這份聯系深厚到不能割舍的地步,不如在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之前先行斬斷。
和安室透的關系算是他的一次任性吧,仗著對方不會喜歡上滿手鮮血的自己,所以肆無忌憚地將感情寄托在對方身上,喜歡一個人是很開心的一件事,對方的一點微小舉動就可以讓他感到幸福。
但是這些其實是不在他最初的預想中的。
他應該一個人住著自己布置的房子,隨心所欲點喜歡的外賣,興趣來了就出門走走,旅游去看風景,或者呆在家里打最新出的游戲,但不會和這個世界產生聯系,來的時候什么也沒有,離開的時候也一樣,這幾年的時間在他幾十年的人生中只是一段插曲。
明明是安室透先伸出的手,那些人也是,自顧自地翻過他豎起的圍墻,導致他不得不陷入這樣的境地。
秋澤曜眨了眨酸澀眼睛,把淚意壓下,他不想又一次在安室透面前哭出來,心里想了很多,關于解釋的、道歉的或者反駁的,但他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問“你打算怎么處理我”
已經沒什么好解釋的了,安室透既然敏銳到能夠發現兩人一體的不科學真相,那么他想必也能猜到秋澤曜是個假身份,他當然可以編一個像樣的故事,解釋他為什么加入組織、為什么去做警察、身份造假是怎么做到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他不想這么做了。
是時候該走上正軌了,短暫的任性就到此為止吧,秋澤曜逃不掉就留在這里,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雖然不知道安室透最開始是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接近他,但是對方給了他很多是毋庸置疑的,反倒是自己沒幫上對方什么,還一直添亂,到這里停下的話,其實對他們都好。
安室透沉著臉凝視他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向前一步,抬起手,秋澤曜被對方在他身后施加的力道按得一個踉蹌,幾乎是撲進對方懷里的,身體被環抱住,手指從后方插進他發間,安撫一般輕輕揉搓。
“你知道你剛才是什么表情嗎”
秋澤曜下意識問“什么”
“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