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升只覺得頭皮發麻,耳朵被哭聲吵得嗡嗡的響。即使這兩年為了寶兒他常與母親沖突,可在顧升心中,自己母親賢良軟和的女子,真有苦楚也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究竟是什么事情,叫母親心存死志
江氏垂眸,掩住眸中情緒,一字一句極其艱難地道“你與成氏,證據確鑿,實乃兄妹”
顧升聽了這短短數字,只覺得驚心裂膽,瞬間面色蒼白,腦中已經一團亂麻,半分不見清明。
從未想過,欺騙自己最深,使他后半生活在悔恨之中的,竟然是他最信任的母親
玉照卻是萬事不知的,她早早起床梳妝,給自己挑選了一件胭脂紅色格外好看的錦裙。
不知顧升早早起床去哪兒了,等了半日也沒見人,反倒是聽說昨夜老夫人上吊被救下來的事。
玉照委屈的唏噓了一口氣,她猜測是老夫人又在拿上吊威脅顧升了。
玉照想了想還是不打算過去看望老夫人了,不然被討厭她的老夫人見了只會更加生氣,萬一氣病了豈不又成了是自己的過錯
她等顧升回來,等啊等,從白日等到天黑,也沒等到人回來。
差了人去前院問擷芳,擷芳說天沒亮公爺就出了門。
玉照獨自窩在床上冷冷的睡了一晚,第二日又等了一日,還是不見人,反倒是王明懿回京了。
顧升才升官,常常都忙的很,她便以為是顧升又有官署的事情忙,有些惱怒卻也沒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病好了,她好玩的性子又起來了,不想耽擱時間,便帶著王明懿去早早訂好的茶館看戲。
臺上演的是一經久不衰的愛情故事。
凡間女子遇到了天上的神君,二人結為夫妻,神君可活千年,可凡人女子卻只能活匆匆幾十載。
最終那女子老死在人間,死后神君也回到了天上。
神君吃了一枚忘情丹,忘卻了跟凡間女子的一切過往。
王明懿昏昏欲睡中抬起頭來,問玉照“你不會又要被感動的哭鼻子了吧”
玉照聽她這么說,連忙咽下即將流出的淚水,眼神不再看臺上傷感的戲,往身側窗口四下看來看去。
對面不知是做什么的,不是食肆也不是商肆,門口角落里有條受了傷的大黃狗,正在低頭舔著自己蹄子上的傷口,狗這種生物總是很靈敏的,估計是感覺到自己在看它,狗兒停了動作,一雙漆黑的狗眼兒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有些假兇的模樣。
玉照覺得有眼緣,越過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王明懿,雙手捧著方才點的還沒來得及吃的雞腿從二樓下去,提起裙子蹲在了大黃狗面前,將雞腿全倒在它面前。
大黃狗四個蹄子生的雪白,有一只估計是被其他的狗兒給咬傷了,皮肉外翻,將它的小白襪子都染紅了。
玉照拿出自己的帕子想給它包扎,還沒湊近它,那狗兒就朝她低頭嘶吼起來,更不肯吃自己喂給它的雞腿。
玉照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湊近它,和善的觸碰了下它的頭,在它齜牙瞬間立刻將手縮了回來。
“別怕啊,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的蹄子不包扎都要壞了。”
她費了許久力氣才安撫好了它,將狗兒包扎好,又哄它將自己帶來的雞腿全吃了,蹲久了腿酸,打算站起來,余光瞥見旁邊一雙暗底金蛛紋男靴。
她抬頭,見一個穿著同色衣裳,身量高挺的男子低頭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