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失了聲音,她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過了多久,眼睛才恢復了光亮。
男子微微俯身看著她,見她面色好轉,才問她道“你生的什么病”
玉照聽的不清明,搖了搖頭,低頭開始默默數著藥罐里的藥丸,不愿意說話。
“生病了為何還飲酒身邊怎么也沒人跟著為何要”
男子語氣低沉,帶著壓抑,似乎是想訓責她,又忍住了。
“也不是什么病,好多年都沒犯了,我我以為已經好了吶”玉照鼻尖泛紅,說話尾音拖的長,無端生出一股子嬌憨來。
“你醉了。”
玉照打了個嗝兒,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我沒有沒有醉,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說罷就扶著地悠悠的站起來,可這會兒她全身酥軟,腳心更是無力,一個踉蹌,以為要一頭栽倒地上去,不想又是被趙玄扶住了,兩人貼的極近,玉照軟在他胸前,鼻尖全是他的香味。
中間還混有淡淡的香燭味,玉照努力吸了吸鼻子,只覺得好聞,似是曾在哪兒聞過。
趙玄手攬在小姑娘腰間,以防她醉酒傾倒,薄紗下的觸感叫他眼神暗了暗,呼吸有些紊亂。
他本不該如此失了分寸,可若是不扶著,總不能眼睜睜見她摔倒。
“你家人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趙玄甫一出口,便發現他的聲音喑啞的厲害。
玉照一滯,眼中泛起淚水,抬頭望著他“我家不在這里,我在這里沒有家”
趙玄面具下的眉頭深鎖,換了一個問法,“你是哪家的姑娘”
他自然是不信眼前這滿嘴謊話的小姑娘說的話,瞧她的性子以及衣著打扮,必定是家中千嬌百寵的,如何會沒有家,只當她是醉的糊涂了。
玉照服用的藥丸舒活心脈,活血化瘀,見效奇快,只是也有弊端,藥量較重,這副作用也明顯。
吃下一顆,體內灼熱,磨人的厲害。她渾身上下這會兒都透著緋紅,也不知是藥的原因還是那兩杯果酒的功效,玉照只感覺難受極了。
端午本就入了夏,遑論還是在人堆里擠來擠去,她難耐的扭了扭身子,不回答他的問題。
“你帶我去二樓玩好不好聽說那里有好玩的。”
趙玄被磨的沒了脾氣,醉成這般還想著玩。
他拉著她避開人流往樓上走“醉了酒還敢亂跑若遇到的不是我”
趙玄忽然沉默了。
玉照模模糊糊的問他“遇到什么遇到了你我看公子人不錯,才不會害怕呢。”
趙玄聽了垂眸望著她,語氣嚴肅“你知道我是誰你連我都不認識。”
玉照見趙玄低著頭,離自己甚近,忽然伸手過去揭下他的面具。
他一時不妨備,臉上一涼,面具竟是被扯了去。
玉照瞇著眼睛看面具下的面孔,長長“哦”了聲,
“我就說味道一摸一樣呢,原來是道長你啊”
趙玄眼睫顫了顫。
玉照醉醺醺的雙手攀上趙玄的腰肩,仰著頭望著他的眼中水光盈盈,唇瓣殷紅“你是想我了嗎才偷偷來看我”
趙玄只覺得周遭忽的失了聲,他什么都聽不見,只能聽到小姑娘的話。
生平頭一次打算趁人之危,他抬手輕撫過小姑娘的眉心,光潔的前額,仗著小姑娘喝醉,哄她道“是,我是來找你的,你可愿意跟我回家”
玉照傻傻的笑,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她笑的花枝招展,風月為之失色,懸掛于蒼穹上的明日都沒她明亮。
“你說什么”玉照指著自己的耳朵“我糊涂了,聽不見了呢”
說完,她眼睛一閉,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聽說今日樓里一擲千金請來了琵琶大家前來彈奏,樂器之中,玉嫣最喜好琵琶。
玉嫣侯府嫡女,往日筵席也是個八面玲瓏的,因此與她交好的姑娘頗多,她一路遇到幾個往日熟識的世家貴女,幾人一拍即合,索性便結伴去聽一聽那被旁人吹上天邊的琵琶大家彈奏的究竟如何。
循著喝彩聲來到,便見高臺之上有一中年不茍言笑的女子,懷抱琵琶,素手撥弦,琵琶聲清脆錚錚,冰雪凈聰明,雷霆走精銳。
一曲終,眾人紛紛拍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