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名字,知道的人甚少,甚至連侯府的一眾親人都沒一個知道的。
她幼時體弱,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定。
那時外祖母便給她起名叫寶兒。寶兒、寶兒,心肝寶兒。
除了外祖母,便也只有舅舅和兒時的玩伴這般叫她了,可叫她的這人,顯然不是她舅舅。
她順著帳幔外的空隙看過去,只見屋內四角立著犀角宮燈,燈火昏暗,這間屋子高大的像是宮殿一般。
男子穿著深色衣裳,黑發如墨,他喚她的名字如此輕柔,似是用力一些她便會煙消云散一般,他的臉玉照卻怎么也看不清,她拼命的眨眨眼睛,想甩掉眼中的霧氣,想要看清楚那男子。
仍是徒勞的。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床上躺著的她,連手臂顫動一下都難如登天,她仿佛行將就木的老者。
只能親眼看著男子在她眼中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她聽到女人們細碎的說話聲,尖銳,卻又刻意壓低聲音。
“真不知道這位是造了什么孽,病成這樣”
“噓你不想活了這話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這兒就一個時日無多的病人,能聽得到什么還不知道有幾天的命數可活的,成天這般拿名貴的藥吊著,也不見得半分好轉你說這人啊,真是萬般皆是命”
玉照動動手指,一瞬間她身上的禁錮仿佛消散了許多,玉照能發出聲音了,她啞著聲音問她們“我是誰啊這里是哪兒我為什么不能活了”
她身體雖然比正常人差一些,可也不至于壞成這樣
兩個婢女受了些驚嚇,哆哆嗦嗦說“您啊您是咱們宮里的貴妃娘娘啊,陛下為您,都空置六宮了。”
玉照傻了眼,她記起了上一次的夢,問道“我丈夫不是顧升嗎怎么又變成陛下了你們在亂說什么啊”
上次做夢她丈夫還是那個叫顧升的畜生,怎么這回變成皇帝了
這一系列叫人措手不及的變故,饒是玉照想破了腦袋,都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您的前夫,娘娘可記得要改口啊。顧大人體恤陛下,將您送入了后宮,陛下勉為其難笑納了呢。”
玉照聽了,腦子轟動一聲,被這雷劈的全身上下不聽使喚。
這
她
她這是造了什么孽
撅顧升家祖墳了嗎鞭顧升祖宗尸體了不成
還有這狗皇帝荒淫無道,連奪臣下妻子之事也能做出來嗎
怪不得她沒幾天活頭了,換誰經歷過這些,還想活的呢
“娘娘放寬些心養好身子,這前朝后宮可都盯著您呢,您二嫁之身本就惹來閑言碎語,害的皇家名聲受損,如今”
玉照什么都不愿意聽下去,這太荒唐了這事兒即使是真的,又如何能怪她
玉照覺得這樣話太過刺耳,呵斥她們,氣急敗壞“住口住口你們都住口我不想聽。”
明知是夢,她仍是被氣的半死。
玉照猛然從夢中驚醒,她滿身的汗水,連枕頭都汗濕了一大片。
“又做夢了”玉照喃喃自語,心跳的厲害,眼皮也跟著跳起來。
若是第一次做夢,夢中時間錯亂,前邊還正跟顧升郎情妾意,后頭她就出殯。而這次的夢似乎和上次的夢連到了一起,將其中空缺的部分填補完整,玉照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她的心疾受不得氣,而負心漢魏國公另娶了玉嫣,轉頭就將她送給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