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王瞇著眼睛,好不享受。
他方才一進門就瞧見皇帝腳邊睡著一只小黃狗,奶胖奶胖,毛色挺好,瞧著就喜慶,便假惺惺道“如此貴重的鳥兒陛下要不還是自己留著,不如把腳邊這條小胖狗賞賜給臣。臣粗人一個,養個狗兒就成。”
趙玄垂眸看了腳邊窩著翻肚皮睡覺的狗崽子。
哪有半點來生人了的直覺
“旁的都行,這個可不行,你要喜歡,便去犬園挑幾只罷了,那些骨頭粗壯,也能打獵。”
李近麟跟著笑道“這可是陛下的心頭所愛。”
說完嘴里嘖嘖嘖的去逗那只狗,小狗兒翻了個肚皮,重新睡了過去,根本不理睬他。
穆從羲見狀不給面子的笑出來。
殿內氣氛倒是久違的輕松。
他逗鸚鵡之際,皇帝又留他用膳,穆從羲笑著應了下來,不動聲色,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模樣,唯恐被上首的發現了馬腳。
畢竟昨夜他引開暗衛的事兒,到現在都還心虛。
席間,皇帝來了句“聽聞近來幾日叢羲尋朕朕今日正巧得空,明日休朝,便又要去清修,你要是有事便來觀里尋朕。”
穆從羲不明所以只能應了聲,而后察覺不對,立刻假模假樣的問他“這京中道觀頗多,去何處尋圣上”
兩人四目相對寒光流轉,靜了片刻,對此中緣由心知肚明。
穆從羲背出冷汗,心道,老狐貍心計兒賊多。
趙玄見穆從羲的這幅模樣,早警鈴大作。
他不想自己此生竟還要面對江都王說出這等事,實在叫他羞于啟齒。
他神情冷峻,手掌有些發燙“聽聞你的外甥女昨夜去了你府上”
江都王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惋惜心痛,顧左右而言他“啊圣上說她啊,難為您還記得我上次說的事。是啊,那孩子才剛剛十七歲,如此年幼,就被那比她大上好幾歲的魏國公退了婚,那親事是我外甥女還沒出世就定下的,從小兒就眼巴巴的盼著嫁給魏國公,您說這真是家門不幸,我那外甥女沒出息的模樣,被退婚后尋死膩活的,想不開什么事都做出來了,我是被煩的不行,不想管了”
趙玄目漏寒光,實在不想聽下去“夠了”
穆從羲一臉驚疑的看著趙玄。
“事已至此,你我也無須遮掩,朕與寶兒的事朕與她早已互定終身,你是她舅父,事關我二人婚事,今日宣你入宮,便是知會你一聲的,莫說沒有提前告知你。”
趙玄手指抵唇,神情有些窘迫“寶兒那邊還不知曉,對了,你沒告訴她吧”
穆從羲僵住了,覺得此人實在是厚顏無恥之徒
做出這等事,對著他這個與自己同齡的舅舅,是人都得生出羞恥之心。
可趙玄還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仿佛只要他若無其事,窘迫的便是其他人。
“陛下在說些什么臣實在是聽不懂,陛下與我同齡,這般年紀與我那甚是年幼的外甥女,你二人不合適吧”
還輕飄飄的說你看上我外甥女了,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
如今是要打自己的臉,面子掉到地上了便不打算撿起來
“合適與否也只有我們自己清楚,朕覺得合適,寶兒也覺得合適,江都王難不成想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不成”趙玄耐著性子,勸自己今時今日不能對穆從羲發火。
“這絕無可能”
說罷穆從羲竟要起身離席,饒是早有準備想好了說辭,也被趙玄這幅不要臉面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如此自傲,哈哈
穆從羲心里頭火氣直冒,卻又生出了一絲痛快來。
趙玄早料到他不會同意,按壓著火氣,好言相勸“江都王插手晚輩婚事,未免叫人不齒,寶兒她已經是大姑娘了,她難不成還要一切聽你這個舅舅的不成你也該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