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平日里他給皇帝端茶遞水,儼然一副呆傻憨厚小廝模樣,李近麟的身份在這群京師將軍里只高不低。
他領的是正三品的職,本就是天子跟前紅人,更別提他手下還有一批陛下暗衛,便是那些個朝中相公,也得高看他一眼。雖是太監,卻是內廷暗衛出身,勇猛過人,一路廝殺才從幕后走到了人前。
如今這些端茶遞水的日子,與李近麟而言,簡直是在頤養天年。
幾位將軍見李近麟走進,知曉這位知道的消息比自己等人多,臉上皆露出興奮之色。
“唉大監,透露給咱們一下,那姑娘是哪家的是不是要做娘娘了”
李近麟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咳了咳,抬頭瞧了眼樓上方向,手端起一杯茶盞,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叫別人干著急。
“李大監,來,喝酒這幽州的酒可是一絕既然來了趟,怎么著也得不虛此行。”那幾人笑瞇瞇的想把他灌醉。
李近麟才不吃那套,推開酒水,另外端起一杯茶,道“咱家伺候陛下,實在不便飲酒,便以茶代酒吧。”
他略一頷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置下茶杯,而后頗為感慨,手比樓上方向“那位姑娘,你們可要放恭謹些,別怪咱家沒提醒,一個二個嘴都給我放干凈啊。姑娘高門貴女,跟陛下間更是清清白白,可不容的你們造次,妄議”
他是好言提醒,這群軍中的大老粗,平素在軍營里都跟一群糙漢子打交道,久了嘴里也沒個把門兒,說的話比放的屁都難聽,要是打趣起陛下的心頭肉,惹怒了人家,這群人也正好夠擺一桌席的了。
“李大監的意思是”所有人都不由得支起耳朵來,這實在是大事兒,以往陛下可是清修呢,宮里沒個女人。
如今這頭一個,哪怕暫時還清白,哪怕日后入宮是去當個宮女,也不得了啊。
李近麟緩緩道“這可是以后咱們的中宮娘娘。”
別人不知,他卻是知的。
封后的詔書早早的寫下了,陛下是反復改了又改,覺得以往的詔書用詞寓意不佳,非得自己改,改來改去又覺得不滿意,換回了原先的詔詞。
天邊火云如燒,日懸中天。
京城梁王府這兩日可謂一片愁云慘淡。
梁王忽然患了惡疾,來勢洶洶,如今病在府內,便是連王妃世子等至親親眷都見不了。
梁王院處,各處奇石妙景,綠蔭成蒙,蟬鳴高樹,熏風陣陣。
梁王妃卻沒心思賞這等美景,她滿面怒容,金釵亂顫,一巴掌打在身前攔著她不讓進的內侍臉上,怒喝“你個閹人竟敢攔我”
世子妃以及一眾王府女眷見狀往后退了兩寸,皆是滿面愁容。
內侍臉上挨了一巴掌,被梁王妃那涂著鮮紅蔻丹的貓兒爪撓破了半張臉,疼的齜牙咧嘴,拱手無可奈何道“奴才聽王爺吩咐罷了,還請王妃見諒,這院子誰都不能進。”
梁王世子面帶薄汗,急急匆匆闊步趕過來,見此場景連忙攔住梁王妃。
旁人不知,只以為梁王生了惡疾,他卻是知曉一些內情,支走了母親與妻子的侍女,道“父王怕是在外招惹了官家女眷,被陛下撞了個正著,如今這惡疾怕是此事萬萬不能對外聲張”
那梁王妃虛晃了一下,大驚失色“我還當是個什么事,為了這個事,就將王爺打成這樣還罷了他的職陛下未免也太太”
“母妃慎言到底是父王的過錯,如今兒子也不敢論父王的對錯,只這件事竟然是被陛下知曉了,我們家也該拿出些態度來。”
梁王世子連忙喝止腦子不太精明的繼母。
這梁王妃不是梁王世子生母,乃是繼妃,雖是繼妃,卻是梁王世子嫡親姨母。
梁王世子生母過世后母家為了照顧年幼的梁王世子,便做主將先王妃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梁王妃嫁了過來。
她也沒有子女,因此梁王世子與她到相處的甚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