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仆婦互相看了一眼,忙從廚房拿來的菜碗往林氏跟前炕桌放下。
還不忘細說起來“這可是皇娘娘出閣宴的酒菜,何等尊貴,咱們二夫人都說了,每道菜都要是八珍,其他的配菜也要是珍品,不然如何配得要我說普天之下再也沒比這菜這酒水尊貴的了,說這道廣肚竹蓀,高湯都是拿參鮑吊著的,席的人都說好吃,本來沒得留的,還是二夫人特意吩咐下來給侯夫人送過來的。”
林氏目光移到盞廣肚竹蓀,金色的湯汁瞧去如同這府日一般喜慶光明。
也是她的一片無底的黑暗。
二夫人與她明爭暗斗多年,豈會真如仆婦說的這般,還想著她不過借著機會來刺刺她,好叫她日日夜夜不得安生,林氏豈會叫她如意
林氏抬抬眼皮,皮笑肉不笑“不過是一道廣肚竹蓀罷了,沒見過世面的婢子,既然這般名貴,便賞賜給你二人吃了。”
林氏這般不道果真叫得了吩咐故意刺她的仆婦二人心生惱火,立即嘲諷道“我等是不敢吃這般名貴的菜肴,您不吃,便給您的丫鬟吃了罷,左右入了你們院子里人的肚子便是了。畢竟下月便是府二姑娘下聘,二姑爺家門第也不算高,日放出去二姑娘勢必是要跟著吃一番苦的,二夫人還不是想叫您吃了這席,好沾沾喜慶,給您生的二姑娘邊也沾沾喜慶。”
林氏了,一雙深凹進去的雙目猶如一雙毒鉤子,盯著眼前二人,終于忍不住急敗壞道“滾出去一群賤婢都給我滾出去”
廣肚竹蓀被她端起丟往了屋,頓時一聲脆想,金湯撒了滿地,還是熱乎滾燙的湯汁許多落林氏腿,她似乎毫無所覺。
二名仆婦見此,也有幾分害怕,更想早日回去跟二夫人說,她二人也算是完成了任務,頓時手的酒都忘了放下,匆匆忙忙走了。
林氏踉蹌做回椅子,手邊是一地狼藉,衣服更沾滿了污漬。
她自日之再也沒與玉嫣見過面,得知她訂了婚,下月要出嫁的消息,丫竟然也真不來見她,如今連恪哥兒都來的少了。
也不知是自己不想來還是他父親阻止他來見自己。
林氏希望是者,可她知道,自己生的這一對子女骨子里都是像極了自己
是啊,像自己,也怪不得他們,誰不想日子過得好一些呢
她坐了半天,忽然恍惚回神,走出屋子,朝守著她院子里的守衛叫道“把你們侯爺請過來,說我要見他。”
兩個守衛眼皮子都沒抬,左右時近段時日林氏這的多了去了,最始還支人去叫侯爺,叫了幾次侯爺不肯來,他們連搭都不愿意了。
“夫人回去歇著吧,今日賓客盈門,侯爺自然是前院呢,可不得來。”
林氏尖笑起來,黑夜中單薄的身影看著有幾分嚇人“去叫他,他要是不來,我一撞這院子里,我看他背著個逼夫人的名,哪怕是國丈,名聲也得比臟溝里的老鼠都臭”
守院子的見她這副瘋癲模樣,生了幾分膽怯,也不信她真敢撞,宅女眷別說是尋短見,便是刺繡被針扎了手,都要疼半天。
幾人語帶威脅“夫人您可別想不,您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了二少爺二姑娘著想吧”
“他這個爛了心肝的貨,都說凡事留一線,嫣兒還是他親閨女,他都如此狠心要把她嫁去青州連自己親生子女都要作踐的男人,告訴他,要是不馬趕來,我有的是法子叫他名聲毀盡”
院負責看守的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到底不敢打賭“去,去前院找公爺過來。”
是了。如今該叫公爺了。
府出了個皇娘娘是侯爺親閨女,這等尊榮,自然升做了三等承恩公,如今府的牌匾也被撤了下來,改稱作承恩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