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太夫人江氏品秩算高,乃是從一品國公夫人,可今日泰半皇朝內命婦都在,品秩比她高的多了去了,她一個國公夫人只得遠遠立著,虛眼瞧見皇后娘娘都沒往她這邊看一眼,倒是叫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可卻沒這般簡單的,朝拜完之后是贊拜,她隨著一群品秩相同的外命婦國公、郡公夫人往前走到皇后跟前參拜,這才叫嚇死人。
全程魏國公太夫人都蒼白著一張臉,今年的風算不得寒,且已經走到殿內,卻將她吹得顫抖的厲害。
不敢立于人前,藏藏掖掖將臉掩藏在一眾夫人里,好在往年她不是個得臉面的,站得遠,臉上又畫著白妝,倒是叫旁人瞧的不真切。
等沒休沒止的贊拜完,玉照都能聽見清寧明顯虛弱,破了空的嗓音。
不止如此,許多頭發花白者,瞧著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便是玉照做的腰間酸軟,耳邊奏樂聲奏了耳鳴。
這兒,真沒一個人是輕松的。
拜完,輪到玉照與皇室宗親說話。
都是玉照先前見過的,便是梁王妃與世子妃,再是惶恐不安、魂飛魄散,打死不愿入宮,朝拜皇后這日以病重借口都不再好使,除非日后不想再京中見人,再不顯與人前,不然跪都得跪來坤寧宮。
倒是玉照沒她們想的那般針對她們,眼神略在落在她們身上,稍后移開,便問候幾位老親王妃、太妃、大長公主來。
玉照年歲小,臉嫩生,這群皇族女眷皆在宮中浮沉多年,心七竅玲瓏,縱然如往日幾個心高氣傲的公主長公主,心底如何看不上這個新皇后面上不愚笨到顯露出來。
她們地位再是高者,不過正一品享親王俸祿食邑萬戶罷了,撐破天得了個超品仍是臣,皇后冊禮已立,玉照再是年輕哪怕是個不說話的奶娃娃是她們的女君。
皇后示好,她們便忙不迭的接著,殿內眾人皆是一片和平氣象。
更有心活潑的如安王妃,總不叫場面冷下來,跟玉照說好玩逗趣的話,玉照年歲輕,更不是個古板的,方才朝拜已過,總得張弛有度。
你來我往,這殿內氣氛倒是和和睦睦。
至中午時分,眾女眷移往保和殿赴宴。
太和殿賜宴臣僚,女眷與男眷分開款待。
酒過三巡,即至尾聲,曲廊傳來一片跪拜聲,內侍通稟說陛下親至。
一個高大的身影款步入內。
眾女眷慌忙身迎,玉照從鳳座身跪拜,趙玄卻是牽了她的手,當眾親自將她扶了來。
“可適應”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眾人聽到皇帝語調溫和地問皇后。
“自然是適應,陛下怎么來了”
“路過,便過來瞧瞧你。”
玉照當著外人的面,自然萬分體貼,更有意做給外祖母看,裝模作樣“那您快回去吧,前邊兒在設宴,這里都是女眷”
皇帝似乎是在忍笑,笑她口是心非“你累了便先撤了去,左右拜拜完了。”
玉照人前是非常要面子的,紅了耳根輕輕推著他“知了,陛下去忙你的吧。”
“朕忙完了便回去。”
玉照已經紅透了臉,慶幸妝容厚,沒叫旁人瞧出來。
眾人都低著頭,離得近的幾位聽得清楚,深覺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