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筠朝著皇帝遙遙跪拜。
“陛下萬安。”
皇帝目光淡淡,經過她身邊時,倒是垂眸往她方向看了一眼。
華容筠見此面龐微紅,低垂著頭十分規矩的站立在一邊。
太后見她這般也是滿意,便叫她過去“筠兒也一道過來落座。陛下還是你的嫡親表哥,你小時候倒是個膽大的,一群小娘子里頭就你膽子最大,跟在幾個表哥身后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走,開口閉口的都是叫著表哥,如今怎么大了反而忘記了生分了”
華容筠見此便也聽話的坐往了一側,笑的倒是有幾分小時候無所顧忌的模樣“那是小時候是不懂事,如今該懂事了。陛下是天子,侄女兒總要規矩些的。”
趙玄眼眸淡淡,似乎往日只要入永安宮見太后,他總是這幅神情。
太后還記得她找皇帝來要說的正事兒。
不過什么正事兒如今都比不得華容筠的事兒重要,太后頗為和藹的叫華容筠給皇帝沏茶。
“陛下可還記得你的這個表妹”
趙玄略想了想,倒是實話實說“有印象,往日是個喜好說話的。”
太后倒是沒聽出來皇帝話里的諷刺,笑的有幾分開懷,佯裝罵起華容筠“瞧瞧皇帝說的,你往日就是個話多的”
“姑母哪有你這般打趣侄女兒的”
“這如何是打趣連陛下都說,”
“姑母”
趙玄貌似平靜的靠著椅背,長目微垂,聽了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指節動了動,“聽聞太后有事找朕。”
太后不想這兒子這么快就不耐煩了,本還想給他留幾分面子,不當眾說,如今她也顧忌不得華容筠在場。
“是有事,有一事哀家疑惑不堪,請陛下過來問一問。”
太后忍不住將眸光落往這個雙眼深邃清明,冷峻威嚴的兒子身上,趙玄也抬眸與太后隔著方幾對視。
“哀家聽說,太醫署每日煎一碗避子湯送往坤寧宮,是否有這事兒”
華容筠在旁邊聽著,心下大驚,瞧著陛下不便喜怒的面容,倒是有幾分窘迫驚慌起來。
她早聽說了這么一回事兒,姑母并未避諱她,可真當著她的面直接問陛下此等私事,是否有些不好
果真是姑母果真是老了
越發的糊涂起來。
皇帝不做言語,忍不住蹙了蹙眉。
半晌,他才冷冷道“太后聽哪個說的”
太后身子微微前傾,泄露了她的情緒。她自認為自己說的在情在理,這孽障自小就與常人不同,整日不知在做些什么,如今更是拿子嗣開玩笑,自己身為太后,難道無權過問
“哀家自然聽到的是確切消息,空穴來風事出必定有因你倒是說說,那些藥是怎么一回事你既然費盡心思娶了皇后,為何還要叫她服用那藥”
太后瞧這孽障費盡心思娶進宮的皇后,這段時日瞧著也愛若珍寶,怎么還會叫她喝那種狼虎之藥
成氏身子瞧著本就弱,這些避子藥一日一碗下去,日后傷了身子還能有孕她到不是替成氏擔憂,只是皇帝這莫名其妙的行為叫她各種揣測起來。
不想皇后有孕那便多臨幸幾位妃嬪便是,為何又不愿意立其他后宮
她竟然是半點想不通,這兒子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看了坐在他身側微微傾身為他沏茶的華容筠一眼,殿內茶煙繚繞,華容筠纖細指腹端著碧綠茶具,動作行云流水。
香的膩人,卻不是茶香,不知她身上熏的是什么香,濃烈惡心到趙玄忍不住側頭過去。
一般他不喜歡也不會說,只這會兒這味道太叫他不喜,忍了會兒額頭突突的跳,實在忍不住,伸手捏起鼻梁來。
“下去。”
他盡量平和的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