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將那趁著上元佳節刺殺少卿的兇手罵了個斷子絕孫。
陳大人也跟道“真是膽大包天的歹徒焉敢犯在我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這次事件情形極端惡劣,甚至已經驚動了陛下,陛下昨夜已經下旨徹查此案,眾位只等著結果我陳飛虎在此發誓,只要是個人,只要還在大齊,就別想跑了,老子窮其一生,追捕不到他,死也不敢死”
老太妃聽了心下微安,扶著侍女的手腕往靈堂上了三炷香。
此時一群人抬著許多衣物過來,都是些顧升生前慣穿戴的,府上主子深受打擊不能出來主持操典,這群衣物都是下人們去魏國公房里找的,一起隨著他入土,也好叫他去地下不涼著。
老太妃忽然叫了一聲“慢著”
一群侍從抬著箱子的腳步停了下來。
頭發花白的老嬤嬤強忍住凄涼,上前恭謹地問她“太妃娘娘,您”
老太妃眼神中閃過不可思議,閃過迷茫,嘴張了張,最終道“這衣裳的料子我瞧著眼熟,好多年沒見過的料子了,可否拿來瞧一瞧”
哪有去人家靈堂上要瞧死者用來殉葬的衣物
這請求好生奇怪,可眼前這位貴婦可不是旁人,兒子是江都王,外孫女如今還是宮里皇后,她的名頭也算是無人不曉了,誰也不敢攔著不讓看。
“這是公爺的,太妃娘娘您不嫌的話,細看便是。”
不過只是一件衣物罷了,又不是貼身穿的,她們隨意歸攏進來的,想看便看罷了。
只是這老太妃好生奇怪,哪個年長的不嫌死人衣物晦氣的
敢碰死人的衣物
旁人什么想法老太妃不知,她仔細看那衣料針腳的時候才看清,那匹料子,正是落花錦。
落花錦落花錦,顏色像是落敗了的花染上的色,自然不夠鮮艷,泛著股子陳舊的氣息。當代許多貴婦恐怕也沒聽說過這個料子,莫說是她們,便是那些老練的布緞莊子,也未必有人能識得這個料子。
其實也不是什么珍貴的料子,比起動輒幾十上百兩一匹的緙絲織金,落花錦不過半兩銀錢就能買到一匹。
稀奇就稀奇在,這落花錦是用不經過梳理的蠶絲混著細苧麻紡織而成,難做且顏色不夠華麗,流傳的甚少。當年也只有百越一代才會紡織的布料,老太妃為何如此清楚,只因這落花錦是她娘家那邊產的,隨著百越破滅,市面上早就尋不到了。
倒是當年母親給她壓箱底時放了唯一的一匹落花錦充作女兒的嫁妝,她本也不是什么高門大戶,又是逃亡而來,自然沒什么上不得臺面的嫁妝。只是如今買不到,又是亡母給的念想,她便一直舍不得拿來裁衣,后來從若那孩子大了,一日自己翻箱倒柜時被從若看到了,老太妃見女兒喜歡自然便給了她。
老太妃雖是上了年紀,卻眼神毒辣,她絕不會認錯,這就是她母親當年給她的那匹落花錦。
怎么會在這里見到
這針腳,如何也不像是針線房的手筆,便是隨便去街上尋一個女子來,針線活都比這個好
粗制濫造的繡品,不甚昂貴的布料,甚至有些地方磨損嚴重,一瞧便是穿了許多年的。
高門大戶,一件不甚珍貴的外衣穿成這幅模樣
“主子主子您這是怎么了”
扶著老太妃的侍女眼見自己主子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老太妃轉眼鎮定了下來,擺了擺手,若無其事的詢問那群魏國公府的仆人“老身本也不該管你們府邸的事,只是這衣服一看就是穿了許久的,料子也不好,更是破損不堪,這真是你們公爺再世時穿的可別是仗著如今府上小主子不當家,拿著哪個小廝的衣服來換了公子哥的錦衣,你們怕也是被蒙在鼓里”
老嬤嬤看了一眼,說道“您怕是誤會了,這袍子還是老公爺當初的,后來老公爺倉促發喪,公爺一片孝心留了些亡父的遺物下來,如今我去收拾之時看見了,便自作主張拿下去一道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