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落下最后一道霞光,夜風吹拂起濕漉寒意,氣溫比白日更加冰冷蕭瑟。
玉照只覺得頭疼欲裂,一個接著一個的噩夢,斷斷續續,沒完沒了。
又冷又餓,她想醒卻如何也醒不過來。
好難受
玉照緩緩動了動身子,慢悠悠的轉醒過來,揉著腦袋暈乎乎的坐起來,她睡著的那處床板,沒錯,只是一處硬邦邦的床板。
玉照自生來便長在錦繡堆里,后來更是嫁給了趙玄,就連被褥都是枕巾都是織造局千挑萬選的供品奇繡,上邊的繡紋更是摸上去與面料融為一體,何曾睡過這種硬邦邦的只鋪了一層草墊的床褥
玉照頭仍是暈乎乎的,昏沉的厲害,險些又一閉眼睛沉沉睡去,好半天才止住了困意,等她看清自己身處何處之后,瞧著四周也不明白了如今發生了什么。
她明明應該是在躲雨往行宮的路上,在她那寬大的四面暖爐的轎攆內,為何一醒過來就會出現在這里
漆黑,晃悠。似乎是一輛馬車
不
玉照聽到外邊的船槳聲。
這是在船艙。
她驚恐之下忍著軟的使不上半分力氣的手腳,爬下了床,人還沒動,便聽到外邊的腳步聲。
漆黑的船艙里,玉照想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她盡可能的將自己縮到角落里,一處暗黑角落里。
門口處男子推門而入,手中燭火點點光暈照亮漆黑一片的船艙。
他垂眸望著已經離了床,躲去了船艙一角的玉照,那雙深黑的眸子比船外的月夜還要深上幾分。
等看清來人的臉,玉照驚訝的瞪大了雙眸。
靜謐黑暗的船艙,來人單手持著一支明燭,點燃了半個船艙也照亮了他自己的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
兩人也在這燈火葳蕤中目光交錯。
船艙里濕冷,玉照見死而復生的人,想當初自己還為他的死訊難過了許久,如今想來倒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知曉這事兒絕不簡單,只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
她咬緊唇瓣,有些發抖,雙手奮力的揪著自己的袖口“顧顧升,怎么是你,你你還活著”
她想不明白,一點兒都想不明白。
自己跟顧升有何關系
不過是前未婚夫妻的關系。
若說她曾經對紙上情郎抱著一份奇妙感受,這位少年英特為國效忠的魏國公。恐怕這位魏國公對她,并無任何好感吧連退婚也是如此匆匆便退了。
他喜歡玉嫣,他和玉嫣才是青梅竹馬。
如此他綁架了自己為了什么
正當玉照思緒亂飛間,顧升腳步停頓了下來,在自己身前不到寸步距離,微微俯身下來。
燭火點亮了玉照面前的一片天地。
他叫她的名字。
“寶兒”
玉照一臉的震驚驚恐,對著這個只有親密之人才知曉的名字,被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喊出來,她大驚失色,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