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青安之側身讓青黎進房。
青黎進屋后眼睛就一直停在青安之身上,將他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現在父親已經褪下了堅硬的鎧甲,換上了常服,他雖已不再年輕,但常年的軍旅生活讓他的身形如同青年男子一般充滿了力量感。
此時他身著暗紋玄衣,鑲金的腰帶系于腰間,頭發束于腦后,戴著金冠。
這身打扮與京城一般世家貴族無異,但父親卻穿不出世家公子那副養尊處優的氣質,頂好的綢緞也壓不住他眉眼中的戾氣。
青安之看著女兒一直盯著自己看,便大方地張開了雙手,問“好看嗎這是你祖母新幫我做的衣裳。”
“父親長得好看,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青黎笑道。
這番恭維讓青安之笑得合不攏嘴,“阿黎真是長大了,都會逗人開心了。”
“阿黎說的都是真話,才不是為了逗父親開心才說的。”青黎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閑聊似地問了一句“對了,沙場征戰向來危險,父親這次回來可有受傷”
如今閨女都會關心起人來了,青安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你看為父這樣,像是受傷的樣子嗎”
“外傷自然是看不出的,父親可有受什么內傷,或是中什么毒”青黎問道。
青安之聽了這話,表情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笑顏,“阿黎為何這樣問”
方才父親臉上那一瞬的遲疑,青黎看見了。
她方才一進屋就盯著父親看,也并不是為了看父親這身衣服,而是為了看他身上有沒有傷。
上一世父親在回京的路上,被刺客刺殺,身中毒箭。
這一箭傷的并不深,父親在回來的途中就已將傷養好,但致命的,卻是毒箭上的毒。
因沿途跋涉,父親只讓隨行的醫官檢查傷口,醫官發現箭上有毒,卻看不出是什么毒。
直到父親回京,他又請了許多名醫為他診治,這些名醫依舊看不出父親身上有任何中毒的征兆,并且這段時日內,父親也并未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的不適,便也再把這毒箭當一回事。
直到兩年后,毒性才發作,起先是父親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武功盡失,再后來竟變得連普通男子都不如,連他常伴左右的青淵劍都無法再將其舉起。
堂堂一屆鏢旗將軍,變得手無縛雞之力,再也不能親自上戰場殺敵,只能屈于幕后,充當軍師一樣的角色。
這讓從小習武,心有宏圖壯志的父親怎么受得了,所以這一世,他定不會讓父親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青黎深嘆了一口氣,“前些日子,女兒夢到父親在回京的路上遭刺客暗殺,身中毒箭,最后暴斃而亡,女兒方才看見父親身體無礙,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今日才特地過來問上一遍。”
“竟有此事”青安之大吃一驚。女兒的夢竟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事重疊了起來。
他向來都不相信鬼怪之說,但他在回京途中遇害之事,連陛下都未曾說過,青黎又如何會得知。
“你夢到了什么一一說來與父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