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盧大成站在廢墟一處高臺望著正北遠處瞇著眼發呆,身上落了白。
另一邊王征南則在一處墻角烤著火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清軍占領杏山數日,為了御寒御敵便將杏山堡周邊的樹木砍伐一空,又加固防御工事,修筑了些兵舍雖不及往日光景,卻也能讓駐兵不受酷寒之苦。
只不過這些日子的忙碌都給明軍做了嫁衣。
前日明軍殺氣騰騰而來,駐守杏山的清軍接到上頭命令撤走,匆忙之間都來不及放把火拆個墻什么。
倒也省的盧大成不少事。
雖說取暖的木材和兵舍都足夠,但盧大成還覺得不足,特別是防御工事不足,既然占了那就要穩住窩做長久之計,于是和王征南商量后,閑著也是閑著便令士兵開干!
得報常宇一行至山腳時,盧大成緊張壞了。
不是怕常宇來巡查,時怕常宇在他這兒出了什么意外,要知道這兒是前線中的前線啊,險中之地啊。
大太監是什么人,整個邊軍靈魂,朝廷棟梁皇帝的心腹,一旦他在這兒出了什么意外,自個就是被抄家滅祖也抵不了!
于是立刻傳令撒出十余只巡邏隊下山溜達,一旦發現有敵來襲,他將第一時間護著大太監逃回塔山。
什么都可以丟,大太監的命不可以丟。
王征南就遠比盧大成淡定多了,得訊之后便立刻下山去迎接。
常宇就更淡定了,騎馬緩行四處張望,嘴里嘀咕著:“咦,那是不是頭山豬……哦是塊石頭,咦,有野雞……況韌弄它……”
“督公,那是叢草……”況韌無奈苦笑。
“草,今兒眼神有點離譜啊”常宇嘟囔著,抬頭就看到慌里慌張一頭大汗的盧大成快馬奔來。
“卑職迎接來遲……”盧大成下馬就要拜,常宇還沒說話就被旁邊的況韌瞪了一眼:“分不清什么地方么!”
盧大成一個激靈立刻反應過來,小聲說道:“卑職知錯了!”
大太監身份太敏感,這里又是前線,最好的遮掩就是不著痕跡,前呼后擁唯唯諾諾的太扎眼了。
在軍堡里巡視一翻,看了看兵舍,看了糧草柴火儲備,唯一不足是附近沒有水源,好在地上積雪多,短時期內供水問題不大。
隨后又看了防御工事,很認同盧大成和王征南的觀點,此地雖為廢城,但戰略意義重大,無論是攻松山,還是守塔山,這里都非常重要,在當下這個局勢下絕對算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
“韃子放棄了這兒,是失算之舉”盧大成有些得意道。
常宇嘿了一聲:“他要是不放棄這人,失算就更大咯”。
盧大成聽不懂,常宇自然也不會過多解釋。
“大人此番前來……”王征南雖知道這太監喜歡瞎溜達,但他不信常宇來這是真的瞎溜達。
“你往那邊看”常宇抬手往杏山東北方向一指,王征南幾人舉目望去,依稀可見數十近百的黑影來回跳動。
“那是……”盧大成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哪些黑影都是探馬,但分不清是敵是友
王征南側目咬唇:“要打松山了?”
常宇笑了笑,探手拍了拍他肩膀:“取功之時到了,諸位加油!”
王征南和盧大成對視一眼,目光燃了起來。
回到塔山堡已是晌午,指揮部里馬科和諸將圍在沙盤旁邊指指點點,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常宇躺在火爐邊假寐聽著他們的議論,面無表情。
塔山堡外突然熱鬧了起來,來來回回的偵騎一波又一波,便是個傻子也看的出來要有大動作了。
東南方向的有一條黑龍蜿蜒而來,城頭上瞭望的探子趕緊下來報告,指揮部里的人也只不過哦了一聲,假寐中的常宇翻了身:“李道長賭一把是祖將軍的還是高總兵的?”
正一臉凝重和馬科議事的李慕仙聽了這話立刻眉飛色舞:“十兩銀子,貧道賭是高總兵的人馬”。
常宇撇了撇嘴:“道長是猜的還是推算的?”
“賭的”李慕仙一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