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過來的兵馬也不是二愣子,敵情不明就自己這點人沒必要裝犢子,老老實實在城下吃好喝好觀望便是。
這時候誰先到沈陽城外誰是勤王頭功,但誰先動手誰就是炮灰。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戰場經驗豐富的遼陽守將沙爾納更是精明的像條泥鰍,但他再怎么精明也精明不過城里頭那些玩權術的大佬,當他入城之后得到豪格的親自接待并設宴為他接風洗塵時,他就暈乎了。
他并不知道豪格為什么對他那么的熱情,很器重自己的樣子,他只是一味的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豪格說你在外頭先待著別著急動手,等大軍來了再干,但大軍來之前你得把外邊情況摸透了,比如西邊蒲河那邊的明軍兵力,裝備等等以及周邊暗處還有沒有其他伏兵。
沙爾納欣然領令。
他覺得自己攀上了高枝,也覺察到豪格的有心拉攏,至于背后深層次的原因他就想不到了,即便能想到他也不能拒絕,就無法拒絕軍令一般。
城中豪格等人使喚不動阿濟格的大軍,但他們這些可不敢違令。
所以出城之后沙爾那就只做一件事,偵察!
大手一揮灑出數百騎,以沈陽為中心偵察百里!
數百騎,百里范圍!
比阿濟格的大部隊范圍還廣,還細致。
之所以這么大的范圍偵察就是想確定,城西那支明軍是不是孤軍!
如果是,就不廢話了直接出城去干!
如果不是,那就保守打。
所謂的保守就是自個不出城,讓外邊的援兵來打。
不得不說豪格和濟爾哈朗真的是老奸巨猾了,外邊情況不明,沒有援兵時,打死他們也不敢開城去戰。
但援兵一到,外邊都是自己人底氣足了,膽量也大了,若敵軍就那么一支,我自個就收拾了,又何必讓功呢!
沙爾那撒兵偵察的時候也就是半晌午,這個時候阿濟格和耿仲明正率大部隊雄赳赳氣昂昂拔營北上,上萬人的部隊蜿蜒十余里,遠遠望去都讓人心中發寒。
阿濟格親王之尊自然無需像普通士兵那樣受風寒之苦,他是有馬車做的,車內有暖爐子溫暖如春,有果子糕點還有美酒佳肴。
這貨是會享受的但作為武將他也有武將的自覺,畢竟是去打仗的甲不卸身,一個奴才牽著他那匹高大的戰馬隨行車旁,若有敵情方便他隨時上馬指揮作戰。
馬車后方數十步右翼有數十騎兵,其中之一便是耿仲明,他也是王爺雖然含金量不如阿濟格,但也有資格做馬車免遭這風寒之苦。
但耿仲明沒擺這個譜,這種行軍途中必須有一個掌舵的,以防突發事件應對不及,到那時候背鍋的絕對不是阿濟格。
耿仲明身側有一個青年將領,眉頭緊皺側耳聽著耿仲明在說著什么,此人便是耿仲明的兒子耿繼茂,也就是后來造反的三藩之一耿精忠他爹。
“這支明軍孤軍深入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攪亂大局,為塔山堡解圍,這圍魏救趙的招式一點都不新鮮也不高明,但凡帶過兵的打過仗的都看的透,可雖不高明卻實實在在的實用,讓你即便看透了,缺不得不分兵前來……”耿仲明嘟囔著,側目看了一眼默不吭聲的耿繼茂:“你在想什么?”
耿繼茂抬起頭:“父親,以您斷定明軍真的是孤軍深入么,暗處沒有伏兵?”
耿仲明點點頭:“大軍必留痕,兵力數千上萬就需要大量的后勤補給,他們不可能做到如此干凈無痕,何況這酷寒天他們能躲在哪里,又何況若有大軍為何不趁援兵來之前速戰速決的拿下沈陽城!”
“所以父親斷定他們就只有這支孤軍,其意就只是為了吸引咱們過來?”
“不然呢,你難道看出什么了?”耿仲明挑了下眉頭:“為父是這般斷定,但也不得不提防,兵不厭詐虛虛實實,總歸小心些好”。
“孩兒倒沒看出什么,只是有點想不通,那支明軍既只是為了吸引咱們過來,此時咱們也來了,他們想當然也知道咱們來了,卻為何不逃,就不怕被咱們圍殲?”耿繼茂一臉凝重問道
耿仲明嘿嘿一笑:“兩種可能,一為為誘餌,但剛才也說了可能性不大,而且相信很快隨著偵察范圍擴大便可確定”。
“那另一個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