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怎得看上了他”吳孟明見高文采離開,一臉疑惑。
“順眼”常宇聳聳肩,吳孟明翻白眼。
離開北鎮撫司,常宇抬頭看了天色,已入申時下午三點回頭望了一眼承天門,便加快腳步朝正南大明門走去。
一出大明門,豁然如出世,行人車馬川流不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繁華,四下瞅了一眼,便見遠處一街之隔的前門正陽門旁邊老胡正在一輛馬車上東張西望。
常宇快步走了過去,翻身跳上車鉆進車廂,老胡一聲“駕”馬車直奔城西鞏永固的駙馬府而去。
天色將暮,街上行人匆匆,馬車又平又穩,不緊不慢的走著,車廂中常宇在小憩,而老胡卻顯得有些緊張,不時四下張望,甚至有擦車而過的行人都會讓他心驚肉跳。
作為常宇系的人,他雖然不是絕對心腹,但畢竟也是親近之人,一直甘當常宇的車夫和按摩師,自然知曉一些外人不知的事,便如春祥回京之后他便打聽到不少消息,其中便有京城布下天羅地網,只為殺常宇。
若是常宇在宮中自然沒人敢動他,但出了皇城卻是另外一說,然則此時他竟然只身前往駙馬府,實在太過托大,即便他拳腳功夫好,可是難道沒聽說過,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的老話么
駙馬府在安富坊,即皇城西安門南側那一片區域,常宇從正陽門出發卻要繞了半圈,順著江米巷進入大時雍坊,在往北進入小時雍坊皇城東南角方才到達安富坊境內。
馬車嘚嘚聲,常宇聽的悅耳,迷迷糊糊間半醒半睡著,倒也清閑,直到一聲怒喝把他驚醒,幾乎是潛意識間,從懷間抽出那把利刃窩在手中,一撩車簾探出頭“怎么了老胡”
“蹭著了”老胡臉色發白,看來嚇的不輕,常宇抬頭望去,卻是跟前停著一輛馬車,貌似很是豪華,車邊有數個家丁正在厲聲對老胡呵斥著。
“常公,他們不會是”若是尋常追尾剮蹭啥的,老胡自然不會嚇成這樣,他擔心的是刺客之類。
“你想多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沒那么大膽行兇”
常宇冷笑,拍了拍老胡,安撫他幾句,然后對朝對面吼了一聲“得了,多大的事,不就是蹭了一下么,修車的費用我賠了便是”常宇站在車轅上,暗暗把刀插入腰間,順手取了碎銀,朝一個家丁扔了過去,他有事待辦,自然懶得糾纏,也不管到底誰的責任,只想趕快離去。
那些家丁原本氣勢洶洶的呵斥,卻見一少年現身,英氣不凡,一時為其氣勢所傾,竟然雅雀無語,便是那家丁也不由抬手接了那碎銀。
“走吧”常宇示意老胡驅車,轉身就要鉆進車內,卻突感身后疾風而來,匆忙側身,叮的一聲,腳邊落下一塊碎銀,于是轉身望去。
卻見那車中下來兩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臉的鄙夷看著常宇,其中一個高個頭撇了撇嘴道“少爺我缺你那點破銀子么撞了車就想走,那我哥倆以后在這小時雍坊臉面還要不要了”
常宇嘆息,從這二人服飾以及有家丁隨侍來看應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不過流里流氣一副紈绔相,簡直就是后世八九十年代那些看多了古惑仔的地痞,總是一副狂拽吊炸天的樣子。
“你待如何”常宇撇了下嘴,京城大戶人家多了去,便是皇親國戚勛貴們都多如牛毛,然則他都不放在眼里,有怎么會對這些少爺羔子有所畏懼。
“磕頭道歉叫聲爺,留下五十兩銀子滾蛋”個頭矮小的那個少年翻著白眼說道,也許在他們看來常宇也不過是小康人家的子弟吧。
嘿,常宇冷笑“倒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兩人如此乖張,看來很是有來頭啊”
“那是自然,京城王少數不勝數,咱們哥們倒也不至于狂妄到目中無人,但在這小時雍坊,咱哥們就是這個”高個少年一臉傲然,說著伸出大拇指
“是么”常宇撇了撇嘴,暗道莫非王侯將相之家,于是看了老胡一眼。
老胡稍一沉默,低聲道“衍圣公”
衍圣公是歷代皇家對孔子嫡長孫后代的封號,是世襲爵位,始于漢高祖十二年,不過當時封的是孔子第八世孫孔騰為奉祀君,直到宋朝至和二年改封衍圣公一直沿襲下來,在古時是一種高不可攀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