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廠督這兩字,史可法不由打了冷戰,從他剛進京就耳聞這人,到吏部報道時候又聽了些,待到乾清門外排隊的時候還是聽到他,見了崇禎帝后說的還是他。
這人
他暫時不敢見,特別是初來乍到這會。
出了宮,急匆匆的到大明門外見了等候多時的隨從,然后到了來福客棧。
“怎會如此浪費”眼見這排場,史可法傻了眼,他生性簡樸,不喜奢華,便怒斥隨從。
隨從便不再隱瞞,說是午時宮里出來的人安排的,他們以為是皇帝的對老爺的厚愛,也沒多想,便應了。
宮里人史可法也云里霧里,他在京城少有舊故,且即便故交心意也不可能托宮中之名,但他在宮里實在沒啥熟人啊,太子今天第一次見,幾個王爺沒見過,皇后,公主,嬪妃更不認識一個,
太監不可能,
也許真的是皇帝的安排的,史可法想到今天崇禎對他的態度,推測也是極有可能,加上天色已晚,又是疲憊便也只好住下了,準備明日進宮謝主隆恩去。
一番洗漱后,疲憊減半,便取了書看,順便消化今日見聞,這時候慢慢緩過來勁,難不成真的是那太監所為
一想到那太監,史可法便有種莫名其妙不可言喻的感覺。
早上剛進京城的時在街邊吃早點,便聞坊間議論,東廠新冒出來一個太監頭子,心狠手辣,連勛貴得罪他都照死的整,什么上門打人,甚至捉到錦衣衛詔獄用刑,聽的史可法眉頭直皺,東廠啥時候又冒出了個大頭子,皇帝是怎么想的,難道魏忠賢當年的教訓已忘記了么。
然則很快那些百姓又開始扯,那些勛貴平日作惡,有人整治真是大快人心啊,且那大頭子不光會整治惡人,還會打賊人,說他督軍太原,率十萬大軍死磕闖賊百余萬,身先士卒,殺敵無算,終是打的賊人逃竄,保太原平安。
太原平安了,賊軍退了真的是這太監頭子建的功史可法一臉懵逼,他這半月只管趕路,加上古時沒有網絡沒有微博消息閉塞,太原之事根本沒有傳到他耳朵里,倒是京城每天都有太原的消息快馬送來,加上有心人有意無意的散播,京城百姓個個都快成說書的了。
到了吏部報道的時候史可法有意探聽,結果吏部的官員一聽東廠大頭子的名頭立刻變成說相聲的了,吐沫橫飛滔滔不絕,直說那太監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上任不久弄得人怨天怒,但若問詳情,卻無人說的出了來,甚至很多人沒見過。
待到乾清門外排隊面圣的時候,和那些官員寒暄之際,又聽聞不少,這次聲音有別,談論的是太原之戰,有的說那太監為人雖囂張跋扈,但太原一戰功不可沒,有的卻說其以督軍身份卻鳩占鵲巢架空周遇吉的指揮權,甚至違抗軍令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且其竟然殘忍屠殺俘虜數萬人,影響極壞,其人可誅
史可法年已不惑,又久在官場,對一個人的判斷早已不是人云亦云的青頭,此時他已經對這個太監頭子有了興趣,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尚卻一個完整的判斷,但以眾臣對此人評判,絕非善類,不過他文官出身,對太監和東廠本就有天生的厭惡感,所以總體來說他對常宇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見了崇禎帝后,又聽了有關這個太監頭子的更多事,且更加詳細,出宮之后,已然懵了。
這是個什么樣的人
篤篤篤,如此深夜有人叩門,卻是隨從“老爺,外邊有人求見”說著走近,低聲說了幾句,史可法蹭的站了起來,一臉愕然。
馬車走的飛快,至皇城東南門前停了下來,老胡跳下車,趴在城門縫和里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后又小跑回來,到車窗前道“廠公,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