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還禮,口中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家雖為廢人,然則身殘志不殘,有生之年之愿,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督主竟有如此雄心壯志,下官先前小覷于你,實則有眼無珠”史可法眼睛冒了光,向前一步走進常宇,伸出雙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至此,下官終明白為何你年少如此,竟得皇上寵信”。
尚書大人謬贊,常宇拱手躬身“匹夫之責罷了”
史可法用力點點頭“少年得勢,不驕不躁,有才有德,文武雙全,實則人中龍鳳,果真傳言不可信,久處方知人,雖說咱們相見不過盞茶,但下官相信沒走眼,督主是個做實事的人”
被人承認是一件特別受鼓舞的事,常宇感激用力點點頭“先前咱家自己都不知為何著急一定要來見尚書大人,現在方才明白原來是為明志大人先前問我是誰派來的,實則是我自己要來”
史可法略略一笑“為何偏偏是下官”。
“廟堂之上,文武諸臣皆腐朽不堪,唯大人脊梁堅挺,實則我大明最后的依靠,萬望大人能對我拋棄偏見,風雨同行,救蒼生與水火之中,重振大明雄風”常宇一臉鄭重抱拳說道。
史可法臉色凝重,他不曾想自己剛到京城未及一日,便要和東廠的大頭子結黨了實是意外,又有太多壓力和不確定因素,他非官場青頭,自然不會憑常宇一番話便也掏心掏肺,然則眼前這人又實乃良才,不忍錯過。
“督主大人,夜色已深,時日不早,咱們在此夜話,若被有心人看到,明兒少不得滿城風雨,不若明日得空,到兵部衙門再述如何”
常宇暗喜,史可法如此說,便說明他已對自己放下了戒心,讓他去兵部衙門去聊天,那意思也明了,私交的事暫時未必可行,但可先從公事接觸一下。
“也是,夜色已深,尚書大人長途跋涉已是疲憊不堪,如此叨擾心下不安,咱家先告辭了,明兒若有空,必去兵部衙門尋大人喝茶”常宇躬身告辭,轉身離去。
史可法看著他上了車離去,消失不見,依舊望著黑暗出神。大明竟出了這么個人物,實則意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對著自己如此推崇,言行舉止之間都恭敬有加。
來福客棧門外大街,常宇依著車廂抬頭望著夜空出神,旁邊車轅上的老胡的眼神卻總在街頭巷尾掃來掃去,心中琢磨,那些黑暗街角旮旯里會不會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呢
他甚至開始有些暗暗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先前總覺得有人跟著竟然是真的,看來自己對反跟蹤挺有天賦的嘛。
“大人”這時一聲輕呼,方三從客棧內跑了出來。
常宇急忙迎上去“史大人可”說著突然一怔,卻見方三身后的客棧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四十多年紀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隨從模樣的年輕人。
“史大人說夜深恐有不便,親自出來了”方三輕聲說著,常宇已然迎了上去,心中苦笑,
避嫌
史可法在乾清門外對方三的托詞是為了避嫌,此時不讓他進房間會晤也是避嫌。
畢竟一個剛上任的兵部尚書,初臨京城,尚未摸清情況狀況可不想卷進一些是是非非,何況對方又是一個話題非常強的東廠大頭子。
而且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東廠大頭子為何對自己那么有興趣,一次相邀不得,竟深夜出宮來會,這其中有太多值得玩味的地方了。
簡單來說他不想剛到地頭,就卷進渾水里。
“敢問可是尚書史大人”常宇走近中年男人身前,見其一臉剛毅,不怒自威,心中暗自欽佩,大明朝最后的擔當啊
“正是”史可法頷首,眼光朝對街那輛馬車望去“督主大人在那邊么”他竟以為常宇是個隨從太監。
“咱家常宇,受命提督東廠,見過尚書大人”常宇拱手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