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高估了蔣振,還是低估了我”離清掀開被子,腳擱進鞋子里,單手撐著床鋪起身。
林肆抿了抿唇,離清并沒有正面回答他。
林肆“去哪兒”
“下床走走,不然你總覺得我要沒命。”離清抱著黑鐵鏈,寬大衣袖下滑。他蒼白了些,襯著胳膊上的蘭花花頭點蕊圖越發鮮艷,“你今天與長寧有約嗎空閑的話,陪我去一趟合歡宗吧。”
亂禁樓厭妖,林肆在這里能說得上話的人只有付長寧。
林肆點頭。
合歡宗妖修多、熱衷于男女雙修的人修也多,萬一離清跟哪個看對眼了,能省很大的功夫。
“等一下等一下,黑鐵鏈很重,走起來不方便。”離清彎腰抱起黑鐵鏈,抬步跟在后面。
林肆倏地轉頭,“那就卸掉。”
“答應別人的事可以反悔嗎一諾千金呀。”離清眉頭皺了起來。
林肆毫不意外,只“哦”了一聲。事實上,離清說出別的話才叫人驚訝。
兩人一前一后,之間隔了有數十步。離清亦步亦趨,漸漸生出有一種他在陪林肆的錯覺。
付長寧站在大門口,耳朵貼在門縫上。迫切地想知道離清采補了沒,又有什么樣的具體細節。
門驟然打開,身子失了倚靠下意識朝門里倒,付長寧手忙腳亂穩住下盤,與林肆、離清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
偷聽人墻角被當場抓包,付長寧心虛又尷尬,一雙眼珠子亂瞟,望天瞅地就是不敢跟離清視線交接,嘴上說著自己都尷尬的借口。
“咳,我、我我正好要去一趟合歡宗,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同行”付長寧我了半天,覺得扯謊好難,索性攤牌,“我就是來看看離清采補得怎么樣了”
離清失笑,搖了搖頭。
林肆十分認真建議,“這里肯定見不到,這人規矩多得很。同行吧,同行有一定概率見到。”
于是付長寧跟著離清、林肆一起去合歡宗。
門口有十來個提前得了消息背著大包小包在等候的孩子,離近了才看清各個面黃肌瘦、衣物洗得發白。見仙人出來,緊張得搓了搓衣角。
付長寧覺得眼熟,細細思量,想起來了。一大半都是小攤子那晚陪著父母聽離清現場拉人的,剩下的應該是周圍得了信兒的小乞丐,他們衣服上滿是補丁。
哪個宗門統治之下都有不堪重負的家庭、活不下去的小乞丐,離清見到了就往合歡宗拉。
“瞧什么呢”離清見她盯得認真,笑瞇瞇問道。
付長寧撫了撫下巴,語氣十分肯定,“我好像掌握了合歡宗人口暴漲的關鍵。”
離清不置可否。
有個瘦高個的孩子比較膽大,仰著鬧到鼓起勇氣問道,“仙人,跟你走有飯吃嗎”
離清“有的。”
另一個衣服短到蓋不住的竹簽一樣四肢的孩子怯生生道,“有大一點兒的衣服穿嗎”
離清“有的。”
“有被子蓋嗎聽說被子跟天上的云朵一樣軟,蓋起來可舒服了。”
“有沒有什么神奇的草藥,一抹腳背上的瘡就沒了”
越來越多的孩子嘰嘰喳喳,圍著離清東一句西一句問著。
離清一個一個認真回答。
有他們在,一路上耳朵就沒消停過。
林肆付長寧遠遠地走在前面逃過了一劫。
合歡宗功法特殊,多涉及男女情、事,坊間傳言大膽奔放。似乎合歡宗境內兩個人只要看對眼了,眾目睽睽之下就能來一場。聽說多人一起也是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