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喂給土吃就可以,我吃就不行。”小斷指又不理解了,反過來勸付長寧,“鹽撒都撒了,別浪費。”
付長寧“”
城鎮里。
居民之前忌憚夢會成真,強撐著不肯睡。在親眼目睹雞翅木繞花窗花于青銅鼎里焚毀以后便放下心來,繃緊的那根線得到松弛,回屋拉上被子睡他個昏天暗地。
睡著了,就會做夢。一開始做夢時是有些提心吊膽的,但,夢不可控。
有人在夢中逞兇斗狠、燒殺搶砸傷人性命,有人喜歡被注視,在夢中將家門口當妓場、尋求別樣的刺激,有人將光天化日里不敢做的都做了個遍
一夜之間,這座城鎮淪為滋生惡欲的溫床。
而所有不堪入目的事兒都在天亮后的第一縷晨光中無所遁形。
是夢,就有醒的時候。
悔恨、懊惱、羞恥、絕望、愧疚百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面對已經發生之事,居民束手無措。
于是城鎮里同時出現了這樣的景象。漫天白紙黃符,但凡風過之處,皆是白色喪服與經幡。與經幡擦肩而過的是囍慶的吹吹打打聲,新人著紅衣哭喪著臉,嗩吶卻叫得歡快極了。道路兩側居民腋下夾著木板、手中提著泥桶爬梯子上房,一邊修補在打斗中損毀、燒壞的屋子,一邊唏噓世事無常。
短短兩天,所有居民都變得形銷骨立。
居民先前對方澄有多敬仰愛戴,此刻就有多恨。
“方澄蠢笨,想出這么一個害人的火燒雞翅木繞花窗花法子。瞧瞧這滿城喪氣,都是她一人做的孽。”
“哼,她眼里只有自己那禮樂殿殿主之位,哪兒管平頭百姓死活。明明付長寧都那么勸她了,她偏生為了一較高下而孤注一擲。”
“說到底還是貪唄。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拎不清自己的斤兩。”
“既然付長寧能預測結果,那她會不會有解法要不我們去求求付長寧”居民頂著黑眼圈哭訴道,“我這幾天都沒敢睡,拿漿糊把眼皮往腦門上粘呢。”
客棧二樓,方澄臉一陣兒青、一陣白,關上窗戶,將滿城的嘲諷埋怨隔絕在外。手心發涼,貝齒咬破了唇瓣猶不自知。
他們遭罪,她難道就不委屈嗎
她做這么多都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居民能早日從噩夢中解脫出來。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她初衷是好的呀。平白得了一身罵。居民不安慰她就算了,哪兒來的得臉責備她
付長寧回來付長寧回來,就算付長寧回來,又能做什么呢這漫天的術法她都沒辦法,就憑付長寧那半吊子水平,丟人現眼還差不多。
大街上傳來三三兩兩居民交談聲。
“付長寧現身了,就在玄武大道青銅鼎旁。說是要消除漫天窗花,中止噩夢。”
“你覺得可信嗎”一人遲疑道,他可不想有了希望又失望。
“這話說得,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輪得到咱們信不信”另一人嘲笑對方假清高,“現在門口的狗閉眼都得做夢。付長寧要是真能讓我不做夢,讓我好好睡一覺,我給她在村口立個金身像,天天燒香拜她。”
“咱們去看看吧,她要是能除噩夢,我也不拜佛祖改拜她。”
“丑話說在前頭,她要是再向方澄那樣害人,我就砸了她的禮樂殿。”
“”
一點兒人相信,一點兒人不信,大多數人跑去看熱鬧。總之不管目的如何,玄武大道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無一例外,視線全數集中在一身鵝黃色衣衫的付長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