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什么。
他發誓要護在身后的程一觀披頭散發縮瘋瘋癲癲地縮在一個三人高的鐵籠里,渾身是血泥混合物,雙手雙腳蜷縮起來在地上蹭來蹭去,舌頭不斷地舔著肩頸,像一只畜生。
程一敘眼前發黑腳步不穩,抓住鐵籠子的雙手泛著白青筋暴起,悲吼道,“程一觀”
“道友,節哀。”
程一敘這次注意到鐵籠子邊上有五個身穿墨藍色云紋斗篷的男子,他們立在鐵籠子一旁,寬大的帽沿遮到眼睛以下鼻梁之上,衣服上沾染著血泥。想來是他們制住了程一觀。
墨藍色云紋斗篷男子從左往右數第二個人衣物整潔、甚至連鞋底都是干凈的,他是這群人的頂頭上司。
程一敘死死地盯著頂頭上司,“你們想做什么”
頂頭上司詫異于程一敘的敏銳,薄唇殷紅,“程一觀身染妖氣,將一個城鎮的居民盡數虐殺,不留活口。他本就是少年天才,染上妖氣后更容易失控。按照宗門規矩,誅殺,以絕后患。”
程一敘恨死妖修。他一輩子無法與程一觀再公平比試,趕上天才的唯一的路被毀了,他怎么能不厭妖恨妖。
而且,程一觀性命垂危。
程一敘擋在鐵籠子前,橫劍對著五個墨藍斗篷人,毫不遮掩釋放煞氣,“今天,誰也不準動他。”
這股透骨寒涼的煞氣讓四個墨藍斗篷人如臨大敵,眼前之人不會比程一觀好對付。
雙方一觸即發的時候,頂頭上司沉思片刻,居高臨下道,“程一敘,你想讓程一敘活嗎”
這就是有轉圜的余地。
“當然,請前輩指一條明路。能保住程一觀,程一敘做什么都愿意。”
頂頭上司道,“跪下。你仰著頭太高了,我不喜歡這樣看人。”
性情高傲如程一敘,毫不猶豫撩起衣擺對著頂頭上司跪下、重重地把腦門磕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
“這樣就可以了。”頂頭上司慢條斯理道,殷紅薄唇一張一合,口中之詞多要人命,“你聽過代刑間嗎你替我做一件事,我便讓宗門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程一觀不死只求。”
“好。”程一敘什么都沒問,利落應了下來。
“呵,真乖。”頂頭上司如玉的手指從斗篷里探出,在無邊崖平風造雨弄出了一個囚籠“鏡壁之上”,將程一觀關了進去。
頂頭上司究竟是什么來路,“鏡壁之上”這種變態的東西說弄出來就弄出來。
程一敘所向披靡做了亂禁樓樓主。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程一觀染上妖氣被囚在無邊崖之上傳得很開。眾人將這兩件事做了一個聯想,得出程一敘害程一觀的虛假事實。
程一敘跟著頂頭上司去了一趟代刑間,再出來時,雙足各穿銅針十二支當了頂頭上司的替身。
“我替前輩頂罪,前輩好歹告訴我你姓甚名誰”
“叫我花蘭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