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寧宿醉,頭疼得厲害。
像是有人拿著一把斧頭在腦子里胡劈亂砍。
花蘭青遞來一碗湯,語氣有幾分哄誘,“來,喝了它,你的頭就不會那么疼。”
“這什么”
“醒酒湯。”
付長寧一臉懷疑。這真的是醒酒湯嗎什么樣的醒酒湯像是擠破膿包后流出來的膿水,還泛著一陣陣搶鼻的惡臭。
聞一下就反胃。
“我不喝。”
“你能嗎我肯嗎”
安安視角看到的花蘭青居然是這個樣子。
即不疏離冷淡,也不面上客客氣氣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相較于平日里的溫和,多了一分強硬。而這種強硬來自于我是你爹,你得聽我的。
“我是鈍智,不是降智。別把我當成女兒哄。”付長寧擁著被子,一副發呆模樣。
如果說往日的思考是一條條利落尖銳的長線,那今天的長線就是煮了放涼、涼了再煮、泡脹軟囊的面條。
毫無思考能力。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在,在湖心小筑、或者說在花蘭青面前,她無需思考。
花蘭青放下碗,抬起手背貼在付長寧腦門上,眉間有著憂心,“還沒清醒嗎竟然醉得這么厲害。”
冰涼的觸感讓付長寧有一瞬間的回神。
他的唇瓣很薄,殷紅。像是含了刀片,每每開口說話,都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兒。
鼻梁高挺。聽說這種鼻梁高的人,床上功夫一定不好。
但是他有孩子。
就那么一次,一發入魂。
等等,兩人距離是不是過分近了
付長寧下意識脖子后仰,拉開兩人的距離。
花蘭青扣著她的后腦勺,不讓她動。另一只手端著醒酒湯,瓷白的碗沿輕輕擠進她的唇縫里。
他喂藥經驗豐富啊,她都擰成這個德行了,愣是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付長寧只來得及閉緊齒關,“我自己能喝。”
“喝到鼻孔里嗎還是給地板喝”
“說了我沒醉。”付長寧掙扎,去撥弄碗。
“你說的話,能信嗎”
“你說的話,能信。”付長寧說,“你說你在騙我,說騙可能有點兒過了,但就是這么個意思。你還說,我是你的鮮少。”
很奇怪。腦子里依舊昏昏沉沉的,但這句話記得特別清。
花蘭青相信她清醒了。
付長寧長舒了一口氣,慶幸逃過一劫。卻見花蘭青把碗塞到她手里。
“早說,你自己喝比我喂要快得多。”花蘭青說。
付長寧嘴巴張了張,終究沒那勇氣。
“為何猶豫”
“花蘭青,你那樣不行。”付長寧轉移話題,卻是越說走心,“我是你的鮮少,我愿意試著去喜歡你。但相對的,你得學著愛我,在我面前把你的情緒毫無遮掩地攤開來。溫和的、暴虐的、冷靜的、自私的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