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真是可憐吶。”楊斌緩步而來,輕輕地拍了拍付長寧的肩膀,“家屬,請你節哀。節哀呀。”
付長寧不搭理他,楊斌也不覺得尷尬。討厭他的人多了,付長寧已經算是相當溫和的了。
“說起來,我欠小斷指一份情。要不是他犧牲自己將羅浮山弄垮,我現在都還被困在里面。”楊斌見不得女人哭,覺得心煩。抻開衣袖給擦眼淚,“別哭了,我見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帶你去看一看。”
付長寧打出去的劍氣沒入一堆紅線中,輕輕松松被卸了力道、消失于無形。
楊斌連推帶拉強迫她,“走吧走吧,去看一看。”
“你別鬧了。小斷指身死道消,我沒心思陪你。不打你已經是我仁至義盡。”
“那你更要跟我走了。你正在為小斷指的死而發怒對不對我知道誰殺了他。”
“我知道你想為我找一個發泄口,可我很清楚,小斷指是主動犧牲的。”
“錯了。如果沒有羅浮山假貨一事,小斷指不用死。我也許知道表里雙鏡是誰創造出來的。”
付長寧心中一動,跟上楊斌。
湖心小筑眾人也抬步跟了上去。
兩人在廢墟盡頭停下來。
羅浮山坍塌化灰,藏在內里的一個高大雕塑才得以顯出身形。
雖然雕得十分粗糙,但是當該有的也不缺。身上有香灰的味道,想來是時常受祭拜。這表明假貨們對其十分敬重。
男子面前掛了一張紙,長身玉立,手中執一桿燈籠。燈籠桿上有很多眼睛。
又是手執燈籠的人,又是他。
“我倒要看看這惡人長什么模樣。”付長寧一把摘下那張紙,可紙張之下,男人并沒有臉。
“怎么沒臉”藍極驚呼出聲。
付長寧五指收緊,揉碎紙張,“爾等不可直視神之面容,這些規矩大多出自一些崇尚神的宗門里。”
實錘了。
這男人是造出假貨的幕后黑手,才會被假貨們奉若神明。
“楊斌”付長寧揪著楊斌的衣領,“他究竟長什么模樣”
“不記得。”
付長寧覺得匪夷所思,“他是你的恩人不是么,你們相見數次,怎么會不記得”
“我對他的記憶比起常人更加淡薄,時常想不起他這個人。如同你走路不會注意路上的小石子長什么模樣。就算因一些意外不得不想起過去,腦海中他的臉卻像被拿毛筆涂掉一樣。”楊斌眼神有幾分放空,“這不正常。我很確定我的記憶沒有被動過手腳,那就意味著他為自己做了偽裝。”
“有心隱藏,我們本就難尋。尤其這個人還有一副相當厲害的頭腦。”楊斌手指點了點付長寧的拳頭,現在可以松手了嗎衣領卡著脖子他有一種被鎖喉的感覺。
“別讓我抓到,否則一定弄死你。”付長寧咬牙切齒。
藍極瞥了一眼程一觀,付長寧當著他的面懷念小斷指,又將程一觀置于何地
程一觀垂眉斂目,一言不發。
這段時間,付長寧幾乎拜訪了所有宗門的藏書閣,只為找到那手提燈籠之人的蛛絲馬跡。
藍極最近迷上研制新茶,到處找人試茶。那茶總是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臭水溝味兒。湖心小筑的人幾乎都遭了毒手,幾乎聞茶色變。
“程一觀,正好你在,來試一試我新種出來的茶。”藍極手搭上程一觀的肩膀。
程一觀只是晚走一步,代價竟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