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仙境朝陽和煦。
晨曦透過青石假山的孔隙灑落,照在蘇漾手中書卷。
月沉山中的藏書,大多是原本圣墟中仙狐一族所流傳下來的,其中有許多便是在仙庭的古書閣都找不著。
他此時手里這一卷,正是記載著召回魔神祭陣的不過這書頁已有許多殘缺不全。倒并非是仙狐一族沒有妥善保管書籍,只是這類上古流傳下來的典籍記載著危害極大的咒術、法陣,仙狐一族作為三界的守護者,但凡看見這類書卷,便會將其破壞,以免流傳下去被有心之人利用。
蘇漾找到這卷書時,它已是破爛不堪的,他還是從殘頁的字眼中拼湊才知這書上原本記載的東西。
蘇漾泡了壺茶,一邊翻閱著,便聽仙童踏進了庭院,恭敬道“師尊,人帶來了。”
他抬眸。
只見庭院的圓拱門下,一位身著銀甲的仙官手里牽著鎖鏈,鎖鏈另一端栓在瘦削的白衣男人手腕。男人披散著一頭亂發,形容枯槁,站在門前向蘇漾弓腰行過一禮。
蘇漾放下了書卷,溫聲道“勞煩仙官了。”
仙官受寵若驚“不敢不敢,前些時日大家都在擔心折蘭君的安危,您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蘇漾淺笑不語。
見狀,仙官將鎖鏈纏到了一旁假山石上,而后告退了。
仙童領他下山,庭院中便只剩兩人。
蘇漾慢悠悠地斟了口茶,一邊看著白衣男人,聲音含笑“你如今這副模樣,真看不出是從前意氣風發的掌籍仙官。”
葉寒面色蒼白,聲音沙啞道“我落得這般下場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挖苦我。”
“說得不錯,你確是咎由自取。”蘇漾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冷下去“可裴凜呢,你覺得他也是咎由自取嗎。”
葉寒神色微變。
“你們說他是魔頭,是瘋子,手上沾滿了仙門中人的血”蘇漾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葉寒面前“倒閉口不提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葉寒張了張口“師兄他”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只是啞然。
蘇漾笑“你還知他是你師兄。”
“我問你,你口中可有半句真話”
“當初我問你他為何入魔,你說他是發了瘋,可他攻上仙界時分明好好的,是你們出爾反爾害死裴昭,才逼瘋了他。”
葉寒蹙眉“你為何說,是我們害死了裴昭。”
“不是嗎。”蘇漾道“他當年來仙門探望過你,回去后便被咒印炸死,就在裴凜的面前,化為了飛灰。”
葉寒瞳孔驟縮,往后踉蹌半步“這不可能。”
蘇漾觀察他神情不似作假,輕輕一挑眉“你當年是如何得知裴昭死訊的”
葉寒抬手扶住假山,眼神中的震動平復下來,低聲道“當年師兄被你封印以后,我帶人將作亂的妖魔鎮壓回魔界,想到裴昭一介凡人,又失去了兄長照拂,在魔界那種地方恐怕難以生存,便想將他接出來一打聽,才知他已經死了。”
在魔界死去的靈魂也會在魔界轉生,葉寒便想將他的靈魂引渡出來,卻發現裴昭的靈魂已碎成了殘片。
而破碎的靈魂,是無法往生的,除非使用禁術葉寒在仙庭掌管古書閣,知道其中可能有一些禁術能夠將裴昭復活。
但他更清楚的是,使用禁術一旦被發現,等待他的便是被打入仙牢,永世不得翻身。
后來很長的時間里,葉寒一邊在古書閣中尋找將裴昭復活的方法,一邊懊悔,若當初他能早些找到裴昭,或許裴昭便不會這般慘死,連靈魂都無法往生,無知無識地游蕩在世間。
但他從沒有想過,裴昭是被自己害死的。
蘇漾垂了垂眼,“不論你信或不信,裴昭是在去探望你以后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