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宮,偏殿已灑掃完畢。
向藥見蘇漾隨裴凜回來,松了口氣,忙迎上前行禮“主子,主君。”
蘇漾身后跟著裴昭,裴凜指了他道“帶他去沐浴更衣。”
向藥看向裴昭。
小孩個頭不高,怯生生地,縮在新主子身后,只露出張臉。
不知這是哪位,向藥也沒多問,只應了聲“是”。
他向裴昭伸出手“小娃娃,來,我帶你去沐浴換新衣裳。”
裴昭抬眼望了望蘇漾,見師尊點頭,才乖乖出去牽住向藥,跟著他走了。
蘇漾問裴凜“你現在就要走了,還是”
他抬手示意殿內,“進去坐坐”
裴凜淡淡瞥了他一眼,轉身踏進殿內。
里邊的侍者見到魔君,立時低頭恭敬道“參見主君。”
裴凜頷首“都下去吧。”
“是,主君。”
侍者們退到殿外,又聽蘇漾溫聲道“勞煩給我們沏一壺熱茶。”
“是,主子。”
裴凜一撩衣擺在桌邊坐下“你倒是如魚得水。”
他離開前,這些侍者還只是將蘇漾當作他隨手帶回宮里的一個美人,這才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叫上主子了。
聞言,蘇漾輕笑了聲“倒也說不上如魚得水,他們對我的態度,其實取決于你。”
魔君主殿的夜明珠都讓他搬回來了,侍者們見到自然不敢再怠慢。
裴凜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開門見山道“說吧,想知道什么。”
蘇漾“你怎知我有事要問。”
“不然呢。”
“你邀我進來,難道是為了敘舊”
“也可以說是敘舊,左右不都是喝茶談天。”
蘇漾說著,收斂了一點笑意“你方才說,那些尸體原本是被冰封保存的,而冰咒消失的時間大概在昨夜也就是,天鸞死去的時間。”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這冰咒,原本是天鸞布下的。兇手殺了她之后,冰咒失去法力維系,便失效了。”
“我也這樣想。”裴凜道“若不是今日恰好派人去煙竹館,這事就被遮掩過去了。”
在魔界,死人是常見的事,也沒人會去探究這人怎么死的,至多送他一卷草席,扔到亂墳崗去,已算是仁至義盡。
殿門叩響兩聲,侍者進來送上了一壺熱茶,又退出去。蘇漾撩起衣袖,邊斟茶邊道“只怕那兇手也未能想到,自己殺一個人,竟能引出這么樁大案。”
頓了頓,“不過,或許那兇手與天鸞本是同謀,昨夜便是在殺人滅口,也未可知咳。”
他險些被茶水嗆住。
蘇漾一邊拿出手帕擦嘴,一邊蹙起了好看的眉“你們魔界的茶水,怎能難喝到這個地步。”
見他懷疑人生的表情,裴凜忍不住笑了聲。
隨后他斂了笑,道“魔界本就沒有這些東西,魔宮里尚存的茶葉,應當都是千年前從凡界買來的。”
“”
這茶水苦得蘇漾舌尖發澀,他忙把茶杯推到一邊去,敬而遠之。
裴凜見他如此,唇角又彎起一點兒“有這么難喝”
蘇漾“你嘗一口”
裴凜垂下眼,看了看他用過那只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隨后,裴凜發表評價“沒覺得。”
他道“你在仙境養得太嬌氣,喝久了便會習慣的。”
蘇漾心道可我并不想習慣。
他從果盤里撿起一只橘子剝了,想將舌尖茶水的苦味壓下去。吃了一瓣,蘇漾又將橘子扔了。
這魔界的橘子,酸透了。
裴凜瞧著有點想發笑,默默將他扔下的橘子撿了去,自己吃。
“說回正事。”蘇漾道“來魔界的前一晚,我在藏書閣翻過大量古籍,找到了一種能將你召回的祭陣。”
裴凜挑眉。
“不過這種祭陣早已失傳,便是我那兒的藏書,記載也是殘缺不全的。只知它確能做到將死去或封印的魔神召回,而代價”
蘇漾沉聲道“是獻祭生魂。”
窗外有風掠過,窗扇“嘎吱”響了一聲。
裴凜微瞇起眼“你的意思是,我被召回,很可能是有人用了這種獻祭生魂的辦法”
蘇漾點頭“且這種祭陣所需的生魂數量極大,獻祭者也需虔誠信奉魔神,若有半點異心,都無法完成獻祭。”
聽他說著,裴凜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
蘇漾繼續道,“煙竹館發現的那些尸體,就數量來看,還不足以完成祭陣,但他們死去的時間或許能對得上。”
“知道了。”
裴凜垂下眼,“晚點我會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