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哦,好了,我沒事了。”
方曉婉掛斷電話后,內心又涌現一絲陰影,那個中年男子最終沒有出現,難道真不幸被急診室的護士長說中了嗎?
方曉婉的腦海里一直放映著那個中年男子,對方的年齡至少四十多歲了,而那個老年患者的年齡應該在65歲以上(由于是急救,關于患者的信息都沒有登記),他會跟自己有關系嗎?
方曉婉黯然搖搖頭,想拿著老照片去媽媽的房間問一個究竟,但經過再三權衡之后,并沒有沖動。媽媽的過去好像是媽媽的一道揭不了的傷疤。如果觸到媽媽的痛處,那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方曉婉這一夜徹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她并沒有感到任何的精神怠倦,盡管昨晚睡得不好,但那位老年患者到底跟媽媽是什么關系以及對方的家屬之謎深深刺激著她的每根神經末梢。她以一種從所未有的亢奮上班去了。
媽媽一看女兒今天早上有些反常,似乎把魂丟到單位一樣,心里很是納悶。
方曉婉的媽媽名字叫方書瑤,今年剛好55歲,早在十五年前就從部隊醫院病退回到老家廣萊鎮,在這期間,她成功地把女兒培養成一名醫生,也算是圓了自己一個心愿。讓她感到欣慰的是女兒在醫療戰線上獲得了良好的口碑,但讓她操心的是女兒就快步入而立之年了,可依舊孑然一身。她的健康情況每況愈下,預感自己的生命已經來日不多了,如果看不到女兒找一個好的依靠,讓她如何能閉上眼睛?
她這時突然想到女兒昨晚那些敲打自己的話,心里有些發慌,下意識地追出樓門(她家正好住一樓),但女兒婆娑的背影將要消失在她到視野里了。
她呆呆地望著,視力逐漸模糊了。
方曉婉要比平時更早到達醫院,除了心里有放不下那位老年患者,還因為今天是她坐診的日子,必須提著做些準備。
她第一時間到了病房,并且不經過辦公室和護理站,首先去了4病房探望17床的情況。這間病房雖然擺設四張病床,但只要17床上住有患者。除了住院患者比較少之外,再就是為數不多的患者都不愿意跟一位危重患者同室。
17床患者既沒有家屬特護,也沒有護士的特護,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躺在那里。
方曉婉首選觀察一下監控他生理指標的顯示儀的情況,除了血壓偏高之外,其他的指標還算可以。她不由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發現患者的被有些不正,心里頓時一動,因為昨天她臨走前發現護士把被蓋得好好的,在半夜里不可能有人動他的被窩,那只有一個原因,患者本人曾經翻過身。
“大爺!”
她伏在患者的耳邊,試探地叫了一聲。
結果,患者鼻子“哼”了一聲。
方曉婉心里一喜,雖然患者還沒有清醒,但距離蘇醒也不遠了。也許他已經產生了知覺,正為睜開眼睛而努力著。
“大爺!”
她又輕聲呼喚一聲,希望在外力的刺激下,加速患者蘇醒的節奏。
患者并沒有睜開眼睛,但嘴里卻叨咕一句什么。
方曉婉一聽他講夢話了,趕緊把耳朵貼近他的兩唇之間。
她的眼神一變,立即起身正視這位素不相識的患者,半晌,那雙大眼睛里泛起了點點淚花。
時間已經不允許她這樣持續下去了,不得不退出了四病房,不過她心里清楚,這位患者距離蘇醒就只有一步之遙。
她在去門診室之前,又交待一下陸續來上班的醫護人員關照17床患者。畢竟,他快蘇醒了,爭取在他睜開雙眼時能有人陪伴。
一上午的坐診渾渾噩噩地結束了,雖然來就診的患者不多,但她的精神顯得特別疲倦,除了昨晚失眠的原因,那就是一直回味自己依稀聽到的東西。
當時患者嘴里呼喚一個名字,而且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又無比的熟悉,這不能不引起她的震撼。無論從他私藏的老照片,還是他即便在昏迷時還念念不忘的名字,一切表明這位患者跟自己的媽媽有撇不清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