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很同情他的遭遇,同時潸然淚下。其實,她在地震災區工作一天了,所經歷的場面都是慘不忍堵的,但她只能把悲傷吞咽在肚子里,勉強化作一副笑臉去照顧和安慰那些不幸的幸存者。
“同志,現在天色已晚,我們的同事還在拼命搶救幸存者,根本沒有人能幫您。再說,凡是挖掘出來的遺體都被卡住拉走了。您現在就算出去,也是一無所獲。”
女兵的話不無道理。如今災區需要挖掘的廢墟實在太多了,救援的戰士恨不得能一分為二,誰還能抽出身過來幫他?
他頓時又嚎啕大哭:“洛欣···凡兒···你們不要離開我呀···”
女兵也是一個性情中的女孩,一看到他如此動情,也陪著掉淚。
“同志···您要堅強一些···她們母子地下有知···也不會心安的···”
女兵的悲痛淚水也如同開閘的洪水,雙肩不停地抽泣。
他一看這位漂亮的女兵跟自己感同身受,內心充滿了感激,。此刻,他急需要與人休戚與共。如今妻子不在了,但這位同情自己的女兵無疑是最好的替代品。
等到了后半夜,他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女兵卻疲憊得昏昏欲睡。
他這時對女兵反倒起了憐憫之心,當她又過來關照自己時,不由心疼道:“你太累了,快休息一會吧。”
女兵搖搖頭:“我的戰友們都在外面爭分奪秒地搶救生命,一刻都不停歇,比我累多了。他們都顧不上休息,我怎么可以休息?再說,他們救出來的傷員還需要我來照顧呢。”
此時,女兵獨自照顧包括他在內的十多名傷員。他們男女老少都有,并且都有親人遇難。女兵就像對待他一樣,不僅照顧著他們的傷痛,同樣安撫著每個人的悲傷的情緒。
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了,很想替女兵分擔一些,但他的本身都需要她的照顧,又如何分擔得了?
“姑娘是哪個部隊的?”
他等女兵又過來關照自己時,不由跟她拉起了家常。
女兵為了分散他的悲痛,自然是對他的好奇從善如流。她向他透露了自己所在部隊的番號,而且所在駐地的醫院。原來,女兵是距離這里三百多里平臺市的一所部隊醫院的護士。盡管她那里也受到了地震的沖擊,但在上級一聲號召下,該醫院立即排遣三十多名醫護人員到達災情最重的地區。
他曾經去過平臺市,也清楚那里有一所軍隊醫院,而且最擅長骨科,便好奇道:“我會不會被轉移到你們的醫院?”
女兵點點頭:“肯定會的。這里已經有好幾名重度骨折的患者被救護車拉到我們醫院了。等救護車返回來,就一定會拉你們這撥傷號。”
女兵的嗓音極其溫柔,就像是一曲悠揚的樂曲,聽得他有些心醉。他對女兵的依賴感愈加強烈。
“請問姑娘的芳名?”
“我叫方書瑤。”
“多大了?”
“今年十九了。”
“這么年輕,是新兵吧?”
“嗯,我才入伍還不到十個月呢。”
“你真不簡單,才入伍十個月,就沖到抗震救災第一線了。”
“醫院領導本來不批準我去,是我自愿請纓來的。”
他又不禁由衷地贊嘆幾句。
女兵也順口問了一下他:“您是唐山本地人嗎?”
他搖搖頭:“不,我老家是海河人,因為工作需要,分配到這里工作。”
女兵眼前一亮:“您是海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