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閑暫且將亂七八糟的事情放到一邊,換了身衣袍,跟著陶憲出去迎接。
三皇子給他授官不奇怪,畢竟他上回在三皇子府上指鹿為馬,保住了三皇子面子,叫他誤以為自己是他的人。
趕到廳里時,宣旨的小公公正被府里人伺候地喝著茶,見他來了忙甩著拂塵立起宣旨。
薛景閑例行公事地謝完恩,接過旨意,小公公笑道“薛公子當真武藝高強、年少有為,先有高官厚祿,馬上又要有嬌妻在懷,當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薛景閑心說你也真夸的出來,佯誠惶誠恐道“逸安只會些拳腳功夫,又無功名在身,如何能擔得起這怕是會讓王爺蒙羞。”
小公公搖頭,不以為意笑道“當官要什么真本事啊,眼下有幾位是有真本事的呀這嘴、這腦子靈光就行。”
薛景閑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小公公睨了他一眼“王爺寬厚,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好好守著這福分吧,抱緊王爺大腿,以后有你好日子。”
他這話便是說他是蕭承堯的人了,薛景閑連連點頭,含笑送人出去了。
他走了,背后的薛景閑臉上的笑才瞬間消失,他靜靜收回視線,拉開手中卷軸掃了一眼,眉頭卻陡然一皺。
陶憲道“怎么了”
薛景閑看著卷軸上的內容,蕭承堯沒看過他身手,旨意夸他武藝過人也就算了,他胸無點墨,旨意夸他文采斐然就算了,薛景閑看著那個官職。
陶憲看到也愣了下“怎么會給這么大的官”
正六品昭武校尉。
大殷慕虛名成風,從五品起就開始稱將軍了,寧遠將軍、定遠將軍、明威將軍一級一級往上。
是以正六從六是個很敏感的地方,一般來說,只有武舉里表現過人,才可能上六品,因為六品離所謂的“將軍”只有一步之遙了。
而歷來都是武狀元才有可能正六或者從五,從六,幾乎是他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入朝能撈到的最高官職,這還得默認他是侯府二少爺,不是岷州野種。
定南侯二品侯位,薛大公子薛靜遠有功名在身,當初入朝,也只不過撈了個從五文官,熬了兩年才熬到現如今的從四。
陶憲道“三皇子竟如此抬舉少爺。”
薛景閑搖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陶憲愣道“少爺前番如此幫他,他竟沒安好心”
“誰告訴你施恩一定會有報的”薛景閑淡淡道,“他就是不是奸盜,也是等著我出丑呢,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殃災,一個一無是處的野種,忽然越過人家,光同僚排擠,就夠我吃一壺的了,更何況還得管一大窩兵油子。”
陶憲一愣,過后神色微微古怪地看向自家少爺。
這主子不是欺負的玩兒么
薛景閑倚在一邊,低頭一嘲“我可不能辜負了三皇子一番美意啊,走,跟我去三皇子府上謝恩。”
三皇子府上,身姿曼妙的侍女端著一個個果盤往花園湖上的亭子走去。
亭子里,三皇子坐在上首,一邊美妾正彈著琴,蕭承堯道“云忱這一招,當真是妙。”
趙云忱朝他敬酒,淡笑道“非也,王爺向來寬厚,怎可取而不予總是要彌補他的。”
蕭承堯聽到那個“取而不予”,手頓了下,大笑出聲,指著他“你啊”
趙云忱一笑“窈窕佳人,君子好逑,屬下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