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被八皇子抱了出來,一片死寂。
男子面容俊美,金冠器宇恣意,尊貴非凡,他本就是濃墨重彩的長相,高眉骨,挺鼻梁,配上鮮紅的喜服,越發卓然風流,立在富貴大氣的府邸門前,眉和眼眸都透著所向披靡的侵略感,貴氣天成,低頭對著懷中人一笑,透著年輕男子的輕佻意氣和不符合年齡的深邃,矛盾而越發叫人挪不開視線。
這大約是無數女子公子夢中嫁人的場景。
可懷里抱著的那個,曾經卻也是無數人的夢中人,眾人窺見他面容,饒是知道他下賤,咎由自取,仍是不住因這張臉失神。
江大公子用以糊弄世人的向來都是一副禮貌疏離的樣子,如今卻眼眸粲然,面上染紅,美得鮮活生動。
眾目睽睽之下,掛在八皇子肩上的手像是想抽開,又怕掉下去,只能虛搭著,渾身僵硬,肢體卻又柔軟,隨著蕭景閑走動的幅度微微搖晃,垂下的鮮紅的衣袂也輕輕蕩漾。
真像是一對的璧人。
蕭景閑滿腹壞心地睨了眼,差點要壓不住笑,抱緊他就大步流星往里走。
江熙沉暗暗咬牙,不知為何,本來能完全無視的外界忽然存在感如此強烈,他稍埋下頭。
人被輕而易舉抱著光明正大就進去了,外頭的百姓才回過神來,女子齊齊紅了臉無地自容,男子則個個瞪大了眼,咋舌不已。
“操,老子想干沒干到的事情他干到了,這這這”
“江熙沉雖然人品敗壞,但美啊,天啊,我我這”
“他這代兄娶,我也見過不少啊,這這樣的”那人咽了咽口水。
“你們想什么呢”一書生白了一眼,“弄不明白么,八皇子鬧這么一出是在羞辱報復江熙沉,江大公子原來是他正君,有眼無珠吃著碗里想著鍋里的才成了三皇子的側君,代兄娶,可不是羞辱他,他要是安分守己,今日娶他的就是他,就是要告訴他,眼下抱著他的是這個一步登天風光無限的男子,真正娶他的卻是那個”他聲音小了下來,“跛腿的那個,這落差,嘖嘖嘖,讓他知曉自己有多有眼無珠,下半輩子邊守活寡邊后悔吧。”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對啊,要是沒出事,今兒就是江熙沉嫁八皇子的日子,的確風光無限,江家也”
無數人感嘆。
堂前,原先一臉嫉妒的王府諸人想通其中關節后,望著江熙沉的眼底譏笑不加掩飾。
他是機關算盡,反倒兩邊都得罪盡了。
三皇子恨他,不惜成婚當日下他臉面,讓他成了京城笑柄,八皇子也要羞辱他。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京城第一美人,落魄得連普通人家的公子都不如,叫人快意。
司儀喊道“夫妻對拜。”
蕭景閑牽著喜綢的一頭,壓著笑暗拽了拽,中間的花球顫了顫,垂著眼牽著喜綢另一頭的江熙沉感受到手上細微的力道,咬著牙。
沒見他理自己,蕭景閑又暗拽了拽。
江熙沉牙咬得更緊。
蕭景閑又拽了下。
那喜綢的微微抖動,仿佛蕭景閑在問,你嫁不嫁,你嫁不嫁,你嫁不嫁
皇后和皇帝沒來,上首的椅子是空的,只是擺了象征二人的物件,江熙沉忍無可忍,暗瞪了他一眼。
蕭景閑差點要忍不住。
趙云忱眼角微微抽搐。
一邊的司儀見二人遲遲不動,又揚聲道“夫妻對拜”
二人終于轉過身,蕭景閑面上嗤笑一聲,腰卻極干脆利落地彎了下去。
“”江熙沉抿緊唇,四顧了下,終是在蕭景閑下一陣細微的扯動間把心一橫拜了下去。
蕭景閑彎著腰,忍著狂笑,心頭卻微微悸動。
“禮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