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蕭承堯這邊。
蕭承堯將大將軍送出去“舅舅,此事便拜托你了。”
大將軍立在門邊,嗤笑一聲“兵部都是我的人,他能待的下去,我這張字倒過來寫,你放心便是,他怎么害你,我一定叫人十倍還給他,一個岷州野種,叫他打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蕭承堯眼中閃過一絲快意“謝謝舅舅。”
大將軍望向他的左腿“你且放心,有我在,是你的無論如何都是你的,世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只要權柄在手,誰敢說半句不是一個兩個跳梁小丑,本將軍在邊關待久了,他們怕是忘了本將軍的厲害”大將軍生得剽悍,面相兇煞,兼之被邊關殺伐之氣熏陶久了,說這話時讓聞者不由地心頭一顫。
蕭承堯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指的是什么,一時心頭顫動“幸好堯兒還有舅舅。”
大將軍道“你父皇不疼你,舅舅疼你。”
蕭承堯一驚,四顧了下,見周圍無人才輕聲道“舅舅,這話在外頭可說不得。”
大將軍不以為然,冷笑道“皇帝老兒老了倒是越發糊涂了,薄待妹妹和你,倒寵愛起了個野種,他還不如呆在那煙霧繚繞里不出來,不過他也沒多少日頭了。”他笑道,“到時候才是堯兒大展身手的時候。”
蕭承堯為這放肆的話心驚膽戰之余心頭砰砰直跳。
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自從太子被賜死、先皇后哀慟病逝后,無論朝臣怎么勸,皇帝都再不起立東宮的打算,他是繼皇后嫡子,按理說太子之位都是他的,卻被迫和蕭承允那個庶妃所出的平起平坐多年,怎么可能甘心
眼下居然淪落到被一個身世可笑的野種壓一頭的地步了。
父皇居然給他封王,他何德何能
蕭承堯將大將軍送走沒多久,宮里便有人前來通報說今夜闔宮夜宴,正式慶祝八皇子歸來又獲封王爺。
蕭承堯冷冷應下,那位公公卻沒走,低聲道“趙公公說,新人進門也有一段日子了,還沒拜見過圣上呢,未免有失禮數。”
蕭承堯臉色驟沉。
趙公公指的當然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紅人趙炳林,趙炳林的意思幾乎就是皇帝的意思。
新人當然指的是江熙沉。
有失禮數,按禮數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譬如帶他進宮拜見父皇母后,回門,可何人不知曉他為何求娶江熙沉不知曉江熙沉如今被他禁足在府上
腦海里冒過那日江熙沉信誓旦旦說的話,老東西可真念著他,蕭承堯眼底更冷記,眨眼卻笑道“本王腿疾未愈,心力有限,這事倒是本王有失考慮了,本王此番定會帶他前去拜見父皇的。”
小公公聞言明顯松了口氣,儼然是有些怕這個自從跛腿之后就越發陰晴不定的王爺。三皇子從前只是眼高于頂,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倒也不會刻意作踐,因為不屑,自從跛了腿之后,表面還是笑著的,卻對誰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敵意,眼光陰冷。
他話帶到便離去通知下一家了,生怕待久了惹禍上身。
受邀參加夜宴的消息帶到了,臨晚,江熙沉坐在銅鏡前,由著管家給他梳頭發。
管家道“弄得憔悴一點”
“不用,”江熙沉仍低頭瞧著書,隨口道,“光鮮隆重點。”
“這不好吧,”管家望著雖然被禁足了小半月,但面色紅潤、甚至微微有些長肉的江熙沉,心情復雜,語重心長道,“要見陛下的,該賣慘的時候還是得賣,日子才會好過些,少爺也不想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回來又禁足,咱不爭這口氣,身段該軟就軟。”
江熙沉回頭望他,像是心情頗佳,眉眼一彎“誰說我要老皇帝給我做主了”
管家愣了下“那”
江熙沉抱過桌上的飾匣打開,翻找了會兒拎出一塊玉,晃了晃,眉眼彎起“我今兒要戴這塊玉。”
管家納悶地看向那塊玉,表情瞬間凝固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指著玉“二皇子那塊”
那是塊晶瑩剔透的同心扣白玉,美得很,一看就價值連城,上頭的紅穗也喜氣,襯得江熙沉拿著它的手越發白皙漂亮,玉中央有條標志性的裂縫。
江熙沉轉著它,眼眸里透著一絲狡黠和理所當然“是啊,我今兒就戴這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