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叫他立字據,眼前人眼底透著微微警惕,對商人來說,空口白話畫大餅什么都行,一旦牽扯到白紙黑字,就怎么抵賴不掉了,真要抵賴,甚至能鬧公堂,他雖冷著臉,卻乖乖伸出了小指。
他的小指又白又漂亮,似乎因為太幼稚有難為情,又或者是太精明悄悄有些反悔,往回縮了縮,被蕭景閑一把勾住。
他們該干的不該干的都干了,可正兒八經純情地勾個手指,還是破天荒頭一回,指頭交纏,有種說不清的意味。
江熙沉和他大拇指蓋完章就飛速收了手。
蕭景閑這會兒有懂他的思了,江熙沉認為他完完全全屬于他自己,以摸一下他就是踩了一下他又大又多的狐貍尾巴,讓他有不高興了,讓他有覺得自己不完全屬于自己了。
不是嫌棄別人,他那壓根就是單純的自戀,自戀到不高興給別人摸一下占一小便宜。
不高興別人管他是這樣,他覺自己的活被人插手了。
不高興他抱他是這樣,他覺他自己的行動能力被剝奪了。
他希望什么都是他自己主動,旁人若是要怎么著他,得先問一聲,得到他的允許,不然就是在踩他的大尾巴。
他還非常非常記仇。
蕭景閑眼底興味更甚,面倒是一句話都沒說,拉完勾就松手了。
江熙沉回的事可一都沒忘,冷著臉撤回手,就要繼續看書,見他拉完勾又懶洋洋地坐到了一邊,拿起自己看過的一本書就看,嘲道“你打算這樣幫我解了禁足”
蕭景閑挑眉“你信不信我坐在這里能幫你解了禁足”
江熙沉似笑非笑道“你能怎么幫我和我家撕破臉幾次三番公然羞辱我的八皇子”
他這事兒不找蕭景閑,一個是不想找他,還有一個就是因為找他他幫不了他。
在皇帝那兒、在朝臣那兒、甚至在百姓嘴里,八皇子都和他家勢如水火,都厭惡他厭惡到了極,旁人輕巧一句話的事情,到了蕭景閑這兒,卻難如登天,他不能明著幫他。
以還不如直接越過他找蕭承允了。
以蕭景閑和他打賭,他還真不覺得自己會輸。
蕭景閑挑眉,本來他是真不好解決,要解決能解旁人手或者旁敲側擊隔山打牛,可
“對了,”江熙沉的目光不知何時從書挪開了些,若無其事道,“昨夜我喝醉了,后來是不是遇到了你”
蕭景閑眉梢暗挑,壓下眼底的使壞,模棱兩可地“嗯哼”了聲,敷衍道“怎么了”
江熙沉暗瞥了眼他神色,見他一臉平淡,這才暗松了口氣,語氣同樣平淡“我沒有說什么吧”
“沒有啊,”蕭景閑詫異地望向他,“你難道有什么秘密瞞著我”
“沒有。”江熙沉握緊書頁,暗松了口氣,淡道,“我就隨口一問。”
江熙沉這才想起要緊事“那我的玉呢”
蕭景閑一臉茫然“什么玉”
“蕭承允送我那塊玉丟了,你別裝傻,”江熙沉狐疑地看他,“肯定是你干的。”
“為什么你別冤枉我。”
“誰冤枉你那塊紅玉還能是誰”江熙沉在蕭景閑逐漸滲出笑意的眼眸里,后知后覺地臉熱了,不吭聲了。
蕭景閑“喜不喜歡”
“不喜歡。”江熙沉別過臉。
“真不喜歡啊那你還我好不好”蕭景閑又一個閃身到了他案前,傾身朝他伸手。
“還你就還你。”江熙沉望著那問他要東西的手,就要走到妝匣里把東西翻出來還給他,蕭景閑道,“這是岷州鴿子血,一一塊,送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