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一笑,眼底卻并無暖意“一是表態,他們還惦記我,并不準備放過我,薛公子、定南侯府在他們眼里屁都不是,薛公子進京了又如何,成婚了又如何只要他們想,我就得乖乖聽話。”
“二是震懾,讓我歇了那點活絡心思,別想把他們玩的團團轉,是在惱我之前不敬,沒等他們擇選,就貿然把自己嫁了。”
管家愕然道“可先前公子也猶豫,卻并未見他二位生氣”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對江熙沉有意,百般禮遇厚待他,就是江熙沉在外人眼里略有些不識好歹左右逢源兩邊都不得罪,都見卻從不給個準話定下其中一人,二人也沒惱火,以權勢壓之逼他就范,他還以為兩位皇子極為看重江熙沉,人品賢良,才能如此容忍大度
外頭也都是這么說的。
江熙沉嘲了一聲“我在他二人間模糊猶豫,那是他們鹿死誰手的游戲,好玩得緊,他們當然不怪我,還想著拔得頭籌勝過對方呢,但獵物沒經過他們同意,突然逃出了獵場,隨便找了個人嫁了,他們能高興人貴自知,我在他們眼里,玩物罷了。”江熙沉說這話時毫無情緒,眼眸通透,甚至含著點趣味的嘲。
大了看破不說破還要假意陪著玩的時候太多了,哪有那么多外頭想當然的情愛,不都是個利字,再不然是個劣字,人天性里的卑劣。地位越高、經歷的事越多、越有本事的人越難癡情,多疑心,越會偽裝,只愛自己,皇家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管家這才懂其中關節,臉上因收禮產生的自得全消失了“那、那少爺該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江熙沉低頭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指,“蚍蜉撼大樹,我可沒那本事,他們敲打得可沒錯,我爹還是臣,我只能算民,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我又算什么東西乖乖聽話,有的是好處,心思活絡不忠不敬,那就有棍棒牢獄吃。”
“皇恩浩蕩呀。”江熙沉端起一邊桌上的茶盞,撇了撇浮沫,風輕云淡地呷了口。
管家這會兒不是很懂他為什么如此淡定了“少爺,那那”
江熙沉瞥了他一眼“收著唄,皇家給你的,你還能拒絕老皇帝還沒死呢,怕什么”
他一貫冷淡的眼眸彎起“我可得趕緊嫁給我那千挑萬選的寶貝薛公子。”
“”管家心里直嘀咕,說的是狼虎環繞,危機四伏,可怎么瞧,少爺都不像是害怕的樣子,倒有些有恃無恐。
江熙沉嘆道“我現在只希望這兩個月我的寶貝薛公子別再給我整些幺蛾子。”
皇家人底下干什么都行,卻要維系表面體統,他真嫁了,兩個皇子面上到也不至于惦記個人妻,總是要好過些的。
管家寬慰道“那信去了,寫得那般滴水不漏,是個男子都得嘆一聲賢良淑德,巴不得趕緊娶公子回家,他斷然”
江熙沉擺擺手叫他打住,他一想到那封信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袁保又跑了進來。
管家皺眉道“怎么回事,沒見和少爺說話呢么一點禮數都不知道”
江熙沉在外頭和精明人打交道,費神,在府上特地選了個不大聰明的小書童放松一二,樂子的確有,當然冒失的時候也的確不少。
江熙沉瞥了眼他神色,蹙眉道“怎么了”
前一次進來,袁保還興奮地紅著臉,眉飛色舞,這一眨眼功夫,他卻滿面忿恨,咬牙切齒。
袁保道“少爺薛公子堂而皇之上青樓了”
正品著茶的江熙沉又是一嗆,和管家快速對視一眼,確定沒聽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水漬,深吸了口氣,這也不奇怪,按他的人查來的消息,薛景閑在岷州隔三差五就上青樓喝花酒,江熙沉盡量心平氣和道“哪家青樓”
管家試探道“畫舫樓”
江熙沉表情慢一拍怪異起來。
袁保愣道“管家怎么知道”
江熙沉和管家的臉色更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