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閑從衣襟里掏出藥盒,指頭挖出一點滑膩如雪的脂膏,涂上了他那道傷口。
冰冷的東西敷上,江熙沉抖了一下。薛景閑怕他亂動,扭著他下巴,這舉動實在是有些令人擺布的憋屈,江熙沉一聲不吭,鼻端是淡淡的藥香味,絲毫沒有廉價感,涼涼的,敷上口,痛感一下子消失了。
薛景閑見這人半天不說話,忽感異樣,瞥了他一眼,卻從他眼底捕捉到了一掠而過的陌生的類似羞怒的情緒。
薛景閑皺了下眉。
那是什么意思
沒等他細想,眼前人已經似笑非笑道“貴客還不松手,是賊喊捉賊等著我道謝,還是中意男子”
薛景閑當然聽出他言語間的嘲諷,卻沒如旁人避之不及地解釋澄清,甚至臉不紅心不跳道“好龍陽么如果是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啊,合作伙伴滾個床單,那是更親近了,強強聯合嘛。”
江熙沉一噎,咬牙笑道“你就不怕我貌丑”
他可從頭至尾戴著面具。
薛景閑低頭掃了眼“身子總是瞧得見的。”
“”江熙沉道,“我挑長相。”
薛景閑莫名其妙很想告訴他自己長得特別俊,前無古人第一俊,他挑眉道“哦喜歡什么樣兒的”
江熙沉冷冷道“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干什么的”
“”薛景閑松了手坐回去,“以后別亂試探。”
他把藥盒推過去“一天兩次,早晚,堅持涂不會留疤。”
江熙沉也不客氣,直接接過。
薛景閑見他收下,收回視線“剛說哪兒了”
江熙沉想了想,才想起來“二皇子三皇子。”
薛景閑找回了原先要說的話“如果你沒有特別懷疑其中的某一個,那我覺得更可能是三皇子。”
江熙沉問“為什么”
薛景閑道“二皇子不太缺錢,三皇子缺錢,尤其缺。”
江熙沉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朝廷有人還是府上有眼線探子”
薛景閑喝了口不太趁口的茶,抬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脖頸“我剛說什么來著”
江熙沉咬牙,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口吻淡淡道“謝了,之后的我自己去查。”
關系不熟,他不想把這人牽扯進皇家,關系熟,他更不會這么做。
能幫到這地步,已經足以證明他的能力了,沒必要拉人下水,更何況那不是普通人,是三皇子。
薛景閑微訝“你能輕易見三皇子”
“”江熙沉道,“廢番心思總能見到的。”
三皇子堆在他那兒的請柬都要好些張,他要見三皇子,無非是應一聲的事,這話江熙沉當然不會說出口,容易暴露身份。
他沒想到惦記上他的錢、派人幾次活捉他的居然有極大可能是他。
薛景閑有些意外地掃了他一眼,原先還有些袖手旁觀的踟躕,這會兒人自己不肯,要把他摘清,他倒是偏想管了,他仰頭喝完了茶,道“不了,人我殺的,你把我半邊身子拖下了熱水,忽然跟我說,你上岸吹吹涼快涼快,我慌不慌”
江熙沉“”
薛景閑一笑“這事兒對我來說容易得很,等我消息。”